回到攤子上,餘爺爺沒讓餘喜齡留下來幫忙,催她趕緊去買年貨,家裡忙著做豆腐寫春聯,根本就沒功夫去置辦年貨。
“我陪你去。”魏敢閒得慌,自告奮勇要去幫忙。“你一個小姑娘肯定提不動,我勁大。”
喬誌梁下午得留在家裡待客,小姨下午要上班,就算不上班,他也不樂意跟著她,太沒意思了,不是逛街就是去搓麻將,倒不如跟著餘喜齡有意思。
雖然這姑娘吧,特彆討厭他。
但魏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想跟著她,看她憋氣心情就特彆好。
餘爺爺在邊上看著,餘喜齡真是憋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得乾笑著默認下來,默默地在前頭帶路。
過年的年貨,主要是瓜子花生和糖果、柿餅,還有必備的鞭炮香燭,這些東西直接去菜市場就能買到,便宜分量足,就是包裝沒有百貨商店那麼好看。
市場裡幾乎是人山人海,每個小攤店鋪裡都擠滿了人,到處充斥著節日的問候,還有討價還價的聲音,空氣裡的年味幾乎撲麵而來。
餘喜齡因為魏敢而有些鬱悶的心情,瞬間就明朗了起來,她都好多年沒有感受過這麼濃鬱的新年味道了,能重溫兒時的記憶,真好。
就是想買到東西有些難,餘喜齡攢了攢勁頭,先往炒貨攤子去。這家炒貨攤在縣城市場做了很多年,上輩子直到餘喜齡過世,依然堅守在小縣裡裡,從攤子到店子,店麵雖然越來越大,但味道始終最正斤兩依舊最足。
炒貨攤子上圍滿了稱年貨的人,攤子下厚厚一層的瓜子殼,老板穿著單衣守著大鐵鍋現炒瓜子花生,老板娘還一個勁地讓圍觀的人撚一把試味兒,餘喜齡湊上前去拿了幾顆嘗了,瓜子火候正好,熱熱的帶著股柴香味,果肉飽滿顆粒大。
“老板娘,生瓜子花生各來十斤。”炒瓜子雖然好吃,但是貴呀,熟瓜子七八毛一斤,生瓜子隻要四毛六,買上十斤回家炒,一樣好吃還便宜。
魏敢也跟在旁邊磕,看著餘喜齡同老板娘討價還價,見到她側著右耳仔細吃老板娘的話時,磕瓜子的動作頓了頓。
“幫我提一下。”都領著他來買年貨來了,現成的勞動力餘喜齡自然不會放過,她這小身板真提不動那麼重的東西。
東西遞過去,餘喜齡掃了眼他腳下的瓜子殼,嘴角抽了抽,扭過頭去肉痛地又稱了兩斤炒瓜子,這家夥不聲不響吃了這麼多,不買一些她都不好意思。
想了想,把準備自己提了花生也一起塞給了魏敢。
兩手滿滿的魏敢,“……”
市場上還有賣新鮮荸薺的,都是老農自己家裡種的,帶泥的一毛八一斤,洗乾淨的兩毛,不用想自然是挑帶泥的,便宜還能放得久。
魏敢也愛吃荸薺,眼巴巴地看著餘喜齡吃了個水多嫩脆的,看了看自己提滿東西的雙手,忙往餘喜齡那裡擠,“喜齡兒,挑個大的給你敢哥試試味兒。”
餘喜齡看他眼巴巴的樣子,挑了個大的,刮去上麵那層褐色的皮和頂芽,蹭乾淨想也不想直接塞到自己嘴裡。
魏敢,“……”
所以他為什麼要自告奮勇來當苦力,他自己來辦年貨不行嗎!
兩人身後大概五十米處,隔著洶湧的人流,葉暖暖雙手死死地攥在一起,指甲深深地摳進肉裡,雙眼瞬間變得通紅起來。
魏敢回了清遠,為什麼不去爺爺家裡找她玩兒?為什麼他會認識餘喜齡這臭丫頭?為什麼他衝她笑得那麼甜?
“喜齡兒,你最好了,給敢哥一個,就一個。”看了眼皮薄肉脆的新鮮荸薺,魏敢巴巴地衝餘喜齡撒嬌,他是家裡的獨生子,但在一眾堂表兄弟姐妹中間是最小的,平時哄長輩哄成了習慣,撒嬌耍癡,樣樣拿手。
雖然衝著個小姑娘撒嬌有些丟臉,不過餘喜齡都交錢拿貨了,再不開口就得走了。
餘喜齡搓了搓手臂,隻覺得一陣惡寒,一看魏敢,他就衝她咧開一嘴大白牙,看著跟沒長大的孩子似的,跟個小孩子斤斤計較,肚量是不是太小了?
“好好喊名字。”魏敢一口京腔,正常說話還好,偏偏喊她名字的時候她總覺得怪怪的。
“喜齡,餘喜齡。”魏敢嘿笑兩聲,立馬聽話地改口,“能麻煩你給我一個麼?”
餘喜齡提起自帶的竹籃讓魏敢自己拿,魏敢亮出兩手提著的炒貨,表示有心無力,這還都是她塞給他的呢。
“……”餘喜齡。
直接從魏敢手裡接過一半東西放地上,餘喜齡衝手裡的籃子點點下巴,魏敢撇撇嘴,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餘喜齡作勢要收,魏敢不敢再腹誹,趕緊挑了兩個,自己弄乾淨塞嘴裡,又把餘喜齡手裡的東西接過來。
這麼點大的小姑娘,脾氣怎麼這麼硬?
脆甜的汁水在嘴裡爆開,魏敢心滿意足地跟在餘喜齡的身後,在人堆裡擠來擠去,認命地給她提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