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蔣家時,蔣思樺在房裡備課,顧辰坐在小院裡玩皮球,聽到他的聲音,楊三叔從廚房裡出來,手裡還剝著蒜。“騎了多久?趕緊進屋裡歇著去,桌上放了涼茶。”
“天氣有些熱,安安在家裡不肯出來。”餘喜齡笑,把單車放到一邊,牽著跑過來的顧辰,一起往屋裡去,進屋就看到桌上除了涼茶,還有幾張試卷。
不用說,肯定是蔣思樺給她準備的,對她學習的事,蔣思樺比誰都上心,參考書試卷不知道替她弄了多少,餘喜齡拒絕無用,隻能老老實實地寫了送過來。
“你爸和那位去縣城去了你知道嗎?”蔣思樺還在備課,餘喜齡沒打擾她,喝完水就牽著顧辰出去了,楊三叔還站在門口剝蒜。
餘喜齡笑了笑,把顧辰的皮球拿給他,“猜到了。”
葉暖暖受了天大的委屈,葉聽芳能在鄉下忍著,肯定早就想著奔縣城了,再看到飯店門口轉讓的消息,八分猜測也變成了十分。
“飯店是開不下去了,還是怎樣?”雖然猜到他們做不長久,但餘喜齡對飯店這麼快轉讓,還是有些好奇的。
上輩子餘建國每每生意失敗,不是怨鋪子地段不好,人流量少,就是怨時運不濟,生不逢時,沒那個發財命,不知道這輩子又是什麼原因。
“嘿!”楊三叔一樂,拉過旁邊的小馬紮坐下,“我就沒見過這麼做生意的,就是個小飯店,一開業,就請了一個大師傅,兩洗菜兼跑堂的大姐,兩人往店裡一坐就是大老板。”
楊三叔早些年也是在外邊混的,不然也攢不下如今的家業。
“這倒也沒事,本錢足,當甩手掌櫃也挺好。”楊三叔講餘建國的事,完全是當笑話在講,“好好一個店鋪,居然給人打白條,麵子值幾個錢啊,最後還不是弄得裡外不是人。”
餘建國拉不開麵子,給人記帳,結果鄉鎮府好些油皮乾脆把順風飯店當食堂吃,再怎麼講飯店的菜也比食堂有油水,酒還管夠,多好的事,反正嘴一抹,直接記賬就是。
這不沒多久,好好的一個飯店就拖垮了,餘建國去鎮府要賬,結果彆人嘴巴一翻,壓根就不承認吃了那麼多,最後抹零減半,也不知道拿回成本錢沒有。
餘喜齡愕然,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原因,不過這也不關她什麼事兒,聽聽也就算了。
在蔣家吃了飯,餘喜齡把上次帶走寫完的試卷留下,裝著新試卷回家,先回了餘家祠堂,房子的主體已經蓋好了,隻等到了吉日上梁,餘二叔已經回縣城守店,隻餘爺爺最近常回家裡做一些收尾的工作。
“爺爺,這些活到時候讓砌匠師傅來做就行了。”餘喜齡到的時候,餘爺爺正在撿院子裡剩下的碎磚,敲敲在院門口照著在縣城看到的樣式,準備砌個小花壇。
餘爺爺放下擔子,“就一點雜活,也不累人我還能乾,怎麼回鎮上來了?”
“蔣老師給我拿了試卷。”餘喜齡把試卷打開給餘爺爺看。
餘爺爺點點頭,“人家把你放在心上才會對你這麼好,孩子你要記恩,努力學習,做個有用的人回報蔣老師。”
餘喜齡點頭,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蔣思樺都對她很好,她都記得。
放下卷子,餘喜齡去旁邊的棚子裡找手套,這個棚子是蓋房子的時候搭的,主要是用來守材料,大多時候是餘爺爺住在這裡,裡頭隻有一張床和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
餘爺爺的外套隨手搭在了床邊上,餘喜齡把外套往上放了下,彎腰去床上拉放工具的箱子,她記得手套是放在這個箱子裡的。
剛找著,從床上滾下來個白色的藥瓶子,上麵什麼標簽也沒有,餘喜齡打開一看,裡頭是一粒粒的白色的圓形藥片,小小的有點像感冒的時候醫生開的小藥片。
老人平時不舒服醫生會開藥,餘喜齡沒多想,見餘爺爺外衣口袋張開,想著是剛剛拿衣服的時候掉下來的,順手把藥瓶放了進去。
“爺爺,你那藥什麼標簽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什麼藥,還有,你記得彆過期了啊。”彎腰出了棚子,餘喜齡一邊戴手套一邊跟餘爺爺說話。
餘爺爺一頓,拿磚的手微微抖動,“什麼藥?你說那個白色藥瓶吧,那天在老屋裡找出來的,準備要扔,給忘了。”
想了想,餘爺爺又補充了一句,“可能是以前醫生給你奶開的藥片,沒吃完的,你趕緊把那邊的碎磚給我撿過來一些。”
“那得趕緊扔了,這也太久了。”餘喜齡轉身去撿磚,餘爺爺微了口氣,隻說會趕緊扔掉。
爺孫兩個在新房子這邊乾了半個下午的活,挑挑撿撿竟然也圍成了兩個小花壇,“等來年在裡頭撒上雞冠花種子,長成了肯定好看,你奶奶喜歡梔子,到時候找你三叔奶討一枝來插上,也能活。”
餘喜齡笑,仿佛已經看到來年鮮花盛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