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風飯店轉讓的廣告貼出去大半個月,僅有寥寥三人來詢過價,給出的價格也遠超餘建國和葉聽芳商量的底線,被拒絕後乾脆就沒人再上門來問。
眼看著店鋪一天轉不出去,就要多耗一天租金,餘建國原本還想著轉手出去,能挽回一點損失,現在虧本都沒人接手,還有原先的廚子師傅和洗碗大姐來討薪。
本來餘建國兩個打算是在鄉鎮府結了錢,就把工資付了的,結果鄉鎮府那裡踢皮球似的,左踢右推,最後減了大半不說,還非得讓年底再去結錢,葉聽芳就說工資先不給結,也等年底再說,要實在等不了,直接給白條,自己去找鄉鎮府要。
這事餘建國也是同意了的,主要是在縣城租了房子後,他手裡就真沒什麼錢,還得為葉聽芳肚子裡的孩子做打算。
不過餘建國這人死要麵子,膽子也不大,聽到他回鎮上把店裡的東西轉手賣掉,廚子師傅和洗碗大姐就一起找上門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大姐的男人兒子,他們鬨了一回,大姐的男人甩了兩條椅子,餘建國就直接把錢給人結了。
等回去葉聽芳知道這事,簡直氣得肝疼,又要努力維持形象不衝餘建國發火,隻能背過身子直抹淚。
“給了就給了,你彆急,我這兩天就去找以前的戰友,請人家幫幫忙。”餘建國攬住葉聽芳的肩膀,把她抱進懷裡,“我保證一定會讓你們母子讓上好日子的,相信我。”
“我自然是信你的。”
……
農曆八月初十宜上梁。
上梁的前一天餘爺爺餘奶奶提前就回了餘家祠堂,第二天吉時前,餘喜齡一行也及時趕了回去,到的時候,餘二叔和餘爺爺正在擺鞭炮設香桌,砌房的木匠師傅正領著徒弟往房梁上纏紅布,餘二嬸和徐招娣在忙活著酒席的事。
新屋院子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來接糖果花生的孩子大人,都是村裡的鄉親鄰居,為了能接到這多的糖果,孩子們手裡都拿著雨傘,餘喜安和餘壯壯也各自抱了把雨傘在院裡子玩。
吉時一到,鞭炮就劈裡啪啦地響了起來,木匠師傅指揮著人抬梁的同時,餘爺爺便拉著餘喜齡和餘喜山兄妹焚香祭天地祖先,等大梁架上屋脊,木匠師傅就開始唱祝詞,唱一句,就往下扔一把餘喜齡事先準備好的糖果、花生。
餘喜齡建的二層小樓在村裡可是拔尖的,大方又氣派,早在建的時候就經常有鄉親來圍觀,今天上梁來的人更多,大人們看房子看熱鬨,小孩子們純粹就是為了上梁撒的糖裡來的,見開始了,立馬撐開雨傘,跟隨著木匠師傅拋灑的方向來接。
左哄右搶,哄笑聲一片。
“大嫂,你算是熬出頭來了。”餘二嬸眼饞地看著院坪裡熱鬨,更眼饞眼前的新樓房。
不說樓房了,就是她們身後用來當廚房的小平房,裡頭建的也是乾淨敞亮,地上抹了水泥,案板上還貼了瓷磚,這房子要是她的,她就再也不用愁餘喜榮娶媳婦的事兒了。
徐招娣抹了抹略有些濕潤的眼晴,笑,“是啊,我現在就盼著他們三兄妹好好進學,以後更有出息。”
餘二嬸驚奇地看了徐招娣一眼,這大房子都建上了還不算有出息?
講實話,餘二嬸也不太明白這位前大嫂,這書有什麼好讀的,男孩子讓他讀書吧,還能說是為了光宗耀祖,可這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啥用?到最後還不是得嫁人。
這嫁到彆人家裡去,可就是彆人家的人了!
餘二嬸一驚,嘖,她家喜華可不能這麼早就結婚,她累死累活把人給拉拔大,這還沒掙多少錢孝順她,為家裡出力呢,怎麼著也得等家裡建上房子,她大哥娶媳婦了,再嫁人。
餘喜齡被餘爺爺強拉著祭拜祖先後,就趕緊走了,剩下的事都交給餘喜山陪著餘爺爺完成,畢竟餘喜山才是她們大房的“頂梁柱”。
中午吃完酒席,餘喜齡就直接去了鎮上。
順風飯店門口轉讓的廣告已經撕掉了,餘建國把店裡的東西處理了後,直接跟房東說不租了,押金也不要了,房東差點沒被餘建國葉聽芳夫妻給氣死,本來這門麵租出去的時候,就是看在餘建國曾是鄉鎮府乾部的份上,房租低不說,押金也隻有象征性的五十塊錢。
要知道,餘建國當時租的時候,還有一對北邊來的夫妻要租來做早點鋪子的,被他給拒絕了,現在人家租到街裡去了,聽說生意還挺好,現在餘建國說不租就租,他去哪裡說理去!去哪裡找人來接手這個門麵?
餘喜齡到的時候,房東正唉聲歎氣地在門麵裡搞衛生,餘建國把東西賣了,那些收破爛也不收的垃圾他也沒處理,直接就扔店裡了,現在還得房東自己來收拾。
順風飯店的金字招牌還掛著,門麵裡已經空蕩蕩的了,餘喜齡進去看了看,鋪子麵積不算太大,但擺四張桌沒問題,後麵還有廚房,廚房後門下去就是街坊們的田和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