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伊斯梅爾問,對於父親和雌父的往事,他了解比較少。恐怕還不及蘭諾德一個在軍部的上將知曉的內情多。
蘭諾德彎了彎眼睛:“關於大公和少將的事我在軍部倒是聽過不少,聲聲如果感興趣我們晚上再說,現在該進去了。”
伊斯梅爾抬眼看去,見巴芙特和希斯克利已經說完誓詞,準備邀請各位來賓進入宅邸,也點了點頭。
早晚都會知道的,他不急。
一進入宅邸的主宴會廳,周圍的氛圍便逐漸輕鬆開來。
受邀的蟲們開始四處交際,反正這樣的宴會最後總會發展成名利場,隻有後方的小宴會廳是為蘭諾德和伊斯梅爾他們特意留的,沒有邀請不熟的蟲進來,都是些認識的朋友和同齡蟲。
他的大哥和二哥竟然少見地同時坐在小展廳一側的沙發上。
伊斯梅爾還以為就希爾這事業心,恐怕會立馬投身交際場,他是雌蟲所以需要更多地展現自己去堵上那悠悠眾口。
待伊斯梅爾和蘭諾德走近,便知道希爾坐在這裡隻是為了等伊斯梅爾和蘭諾德到場,為他們倆送一聲祝福。
伊斯梅爾笑著應了,倒是更好奇坐在那邊的柏西身邊一位陌生的雄蟲。
希爾瞧見他視線所向,倒是貼心地替那邊忙著和雄蟲說話的柏西開口道:“這位是柏西在潛伏部的隊友,容冉。”
“隊友……?”
要說是關係好的隊友,伊斯梅爾自然沒什麼好奇怪的。
但就柏西和對方的互動,看起來完全就是有貓膩啊!
誰家隊友聊天都快親上嘴子了?這滿屋子曖昧泡泡就連伊斯梅爾都能感受到了。
聽到有蟲喊自己的名字,那邊的柏西和容冉這才發覺伊斯梅爾已經過來了,立即招招手示意他們倆坐過來。
伊斯梅爾這邊一坐下,還沒開口跟柏西說話,外邊來遲的懷斯亞就推門而入。
“四周年快樂啊,小梅爾。”懷斯亞從善如流地坐到了他們對麵,他是單獨來的,竟然沒有帶伴。
“嗯,單獨來的?”伊斯梅爾應了聲,拍了拍身邊明顯不想見到對方的蘭諾德。
“唉,是呀。我們這一群裡也就小梅爾這麼幸福了,其他各個都是孤家寡蟲啊~”懷斯亞說著,倒是也注意到了柏西那邊的狀況,他十分眼尖地發現了柏西和容冉之間的氣氛,頓時饒有興趣地眨了眨眼。
他和柏西也算是在那次幻冥花海的旅行中關係更進一步,具體體現為此時竟然能當眾開口問柏西:“不對勁啊,柏西哥的身邊這位是……”
“新對象啊?竟然是雄蟲。”
“……!”
場麵頓時凝固,就連伊斯梅爾都不得不為懷斯亞的直白而驚歎。
然而讓伊斯梅爾更加意想不到的是,柏西下意識反駁道:“什麼新對象,我哪有舊對象啊。”
好,現在算是間接承認了。
“豁,原來當時在幻冥,柏西哥你說的朋友就是這位啊。這才多少天,就表上白啦。”
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承認了什麼的柏西,頓時啞了聲。
而另一邊的容冉則是僵著一張紅透了的俊臉,灼傷般瞥了一眼柏西隨後便"唰"地起身,說自己要去一趟衛生間,立即逃離了現場。
“誒?”罪魁禍首懷斯亞還在疑惑。
而這邊反應過來的柏西已經揪上了懷斯亞的領子,喊道:“我還沒有告白啊!!死崽子!!”
說罷,柏西就跑出去追蟲了。
留下幾隻蟲麵麵相覷。
這邊闖大禍的懷斯亞乾笑了兩聲,乾脆扯開了話題:“反正遲早要在一起的,我看他倆是兩情相悅哈。”
“父親要是知道了恐怕……”伊斯梅爾認真地道。
不過沒想到希爾接話倒是快:“挺好的,他越惹父親生氣,未來塞西爾在我手裡的機會就越大。”
“繼承家業之後,我會找一隻聽話的雄蟲入贅,隻要完全聽從我的指令,長相和能力看得過去就可以。”
“然後你們和父親雌父就安生地享清閒就好。”
“其實我們都對那個位置沒有興趣……”伊斯梅爾扶額,他還是沒有想到希爾對工作的熱情有這麼高,真是天選繼承蟲。
“就算沒有這一出,未來成為家主的也隻會是大哥你啊。”
希爾笑了笑,顯然知道這個答案,“我出去看看柏西,免得他和那位容冉現在就被父親抓包。”
說罷,希爾便離開了。
小宴會廳雖然帶了個小字,但終究還是宴會廳,雖然還有其他蟲在場,但離得較遠的部分都沒有聽清這邊的聲音,隻是好奇地投過來好幾道視線。
就連一直在場內各處走動的受邀媒體蟲都舉起了相機拍攝。
伊斯梅爾先前並不清楚巴芙特為什麼邀請媒體過來,但想到先前那場生日宴的直播,也就明了。
現在網絡上的傳聞可把他描繪得嗜血癲狂,和蘭諾德那是一個相“愛”相殺,星網上對他們婚姻的關心和討論甚至影響到了某些家族的產業。
也真是閒出屁來了。
於是在麵對鏡頭瞬間,伊斯梅爾側過身麵對蘭諾德。
他牽起了蘭諾德放在身側的左手,抬起,光明正大地展示著兩隻手上的對戒。
舉著相機的拍攝者愣了愣,按下快門。
於是這張照片三個小時後就在星網上瘋傳:兩蟲坐在沙發上,親密地靠在一起,十指相扣的雙手上成對的婚戒十分惹眼。
……
宴會結束後,懷斯亞嚷嚷著什麼:“純愛這輩子都體會不到我的快樂!”就離開了,連送都不讓伊斯梅爾送。
也不知是不是被當時拍攝時的畫麵甜到了牙根。
總之,那張照片已經在星網上轉載超千萬,精準地推送給了每一個想看不想看的蟲,其中包括伊斯梅爾。
羨慕的有,嫉妒的有,辱罵的也有。當然,對象都是蘭諾德,廣大雌蟲羨慕嫉妒恨,甚至過激者不惜對蘭諾德惡言相向,即便管理刪的快,奈何刷的更快。
以至於伊斯梅爾打開熱度最高的報道時,一眼就看到了底下的那些評論。
最熱的一條是分析。
評主從這段時間以來各方麵的新聞和消息綜合分析,有理有據甚至還貼了圖。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伊斯梅爾和蘭諾德有可能會成為第二對大公和少將,但可能性隻有百分之五十”,“伊斯梅爾身邊有機會的雌蟲比比皆是,難保不會移情彆戀”。
……
唉。
沒救,這屆網民沒救了!
伊斯梅爾懶得去管了,反正照片也已經散播出去了,他總不能讓不相信的蟲都消失吧。
就這樣想著,伊斯梅爾關閉星腦,準備縮進被窩美美睡覺。
今天宴會結束的時候他就收到了“幻想生命保護協會”的來信,邀請他加入協會一起進行研究和學習,他還要養足精神呢。
但當他鑽進溫暖的被窩的時候,忽然間察覺身邊的雌君已經許久沒有說話了,甚至比他還早地躺到了床上,半張臉都蒙在了被窩裡。
伊斯梅爾好奇地湊過去,掀開了被窩:“蘭諾德?”
但蘭諾德卻是抬眼瞥了他一眼便又縮了進去,活像是受了委屈。
伊斯梅爾摸不著頭腦,乾脆直接將被窩全掀起來讓雌蟲無地可藏,才開口問:“怎麼了今天是?”
從看了星腦過後就開始悶悶不樂……
“隻是心情不太好,聲聲不用擔心、”蘭諾德說著,緊閉了閉眼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也不知效果怎樣,總之最後是貼上來抱緊了伊斯梅爾,在他肩頭舒了口氣。
伊斯梅爾察覺到他蔫巴的情緒,也知道是該擔心一下了。
蘭諾德就算答應了不再撒謊騙自己,但不開心的事還總是會下意識地隱瞞,他習慣了自己舔舐傷口。真是個壞習慣,要幫他改掉。
“我猜猜……”伊斯梅爾抬手撫了撫雌蟲的後腦,深思熟慮正色道:“今天沒有做?”
“……!”
伊斯梅爾故意這麼一問,效果出奇的好,這邊蔫巴的蘭諾德立即抬起了頭紅了臉,“不是的、雖然,雖然也……”
伊斯梅爾這才眨眨眼收起方才的神情,乘勝追擊,“那是什麼呀?告訴我嘛。”
蘭諾德那點不開心也被逗得消散了大半,聽伊斯梅爾這樣問也猶豫著開了口,他知道自己不該將情緒憋悶在心中:“其實是星網上的事情。”
“那些評論嗎?”伊斯梅爾道,“你從前不會在意這個的。”
“是啊,從前不在意。”
“但現在,我看到他們言之鑿鑿地說聲聲會和我結婚隻是因為家族,和我對蟲皇陛下的請求,我就覺得不該這樣。我會想,當初我是不是不該提出那個請求,不該用我拚儘全力的榮耀為聲聲附上枷鎖。”
說話間,蘭諾德又流露出些掙紮來。
後悔歸後悔,但又不儘然。如果當時他沒有這麼做,也許他們永遠都走不到這一天,這樣的話他又寧願做出同樣的選擇。
伊斯梅爾見蘭諾德似乎陷入了一種死循環,也是重新考慮了一下星網上的那些事。
畢竟一開始傳他倆婚姻不和的消息,也有一部分他自己的原因,如果蘭諾德很介意的話,他出個麵也不是不行。
至少能讓蘭諾德安心一些。
大概是方才自己無所謂的態度,讓這位事事縱容自己的雌君心有不安了。
“蘭諾德,”伊斯梅爾輕聲喚著,伸手捧住了蘭諾德的臉頰,好讓他抬起頭來,隨後伊斯梅爾道:“我從沒有責怪過你用軍功換取了聯姻的機會。”
蘭諾德詫異地對上了伊斯梅爾的雙眼,他看到那雙眼睛中的笑意,伊斯梅爾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現在和你在一起,隻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愛著你,我願意和你在一起。”
“所以不用擔心,後天、或者明天,我從協會回來,就注冊一個星博客,正麵回應這件事。到時候,你就轉發一下,開心地炫耀你的雄主有多麼在乎你就好了。”
“知道了嗎?”
蘭諾德被這一串話砸中,一張臉都失去了管控,情緒驟然間襲來,讓他沒忍住就在伊斯梅爾手中咬住內唇紅了眼眶。
他抬掌覆上伊斯梅爾的手背,垂首在伊斯梅爾掌心裡擦乾了眼角的濕潤,才壓抑著顫聲道:
“知道了,
聲聲,我的聲聲。”
“……我也愛你,一直都是。”
雄蟲“嗯嗯”地應聲,拍了拍抱住自己發雌蟲的後脊。
伊斯梅爾意識到蘭諾德大概實在難以緩過來驟然間起伏的情緒,隻有窩在他懷裡嗅著他熟悉的氣味才能安定下來,便就沒有放開手,就這樣同他貼在一起。
可就這麼抱著摸摸拍拍一會兒,伊斯梅爾便打了個哈欠,隨著困意逐漸襲來直接趴雌蟲身上眯了過去。
真的不是他太心寬,實在是暖乎乎的身體簡直比被窩還要舒服。
當然,之後伊斯梅爾注冊了個人博客,發表的第一條帖子竟然是對網絡輿論的正麵回應,以及配圖是兩蟲結婚證的消息傳遍巨行星就是後話了。
迷迷糊糊間,淺寐的伊斯梅爾被雌蟲輕放回床上,塞進了柔軟的被窩,他微微睜開眼便看見蘭諾德俯下身來,在他耳邊呢喃幾聲。
之後伊斯梅爾頰上一軟,心就再次甜絲絲地沉入了夢鄉。
一年、兩年、三年,直到他們生命的儘頭,這樣的場景也會重複上演,不厭其煩。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