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好好洗了個澡,黎堯的晚餐最終是在房間裡吃的。雖然錯過了非常重要的推理時機,但是感到神清氣爽的他並不覺得後悔。
所以歐洲的香水種類如此繁多,是因為自古就有大量需求……他在床上漫無邊際地想著,默默等待半夜裡那嗷的一嗓子,然後大家都聚到一起,對屍體大驚失色……然後作為名偵探的自己就各種的找線索……
在自己成功破案、眾人讚歎的幻想中,他慢慢的睡著了。
———————————————
眼前是一片血紅,除此之外再無任何東西存在,一些場景紛亂的出現,很雜,很多,但是那背景一直是濃厚的血紅色,此時血紅色猛的消失,但緊接著卻是一種窒息感,無法呼吸,大腦也漸漸缺氧——
他一下子睜開了眼,澤德正站在他麵前捏著他的鼻子,身後的窗簾已經被拉上,隻有一線光束,筆直又強烈的映照在地上。
他猛地拍掉澤德的手:“你找死……咳,whatareyouf//kingdoing?!”
澤德收回手,抱著臂:“找死的是你吧,這都幾點了,還要讓侯爵大人等你多久?”
黎堯有些茫然:“現在幾點了?”
“都七點了,你睡的倒真是香,今天還要繼續出發,快點起來。”
“哦……等等!那現場呢,死者呢?啊為什麼我沒聽見喊聲啊?”
澤德毫不客氣的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胡言亂語,從夢裡醒醒吧。”
他捂著腦袋,有點暈:“怎麼,沒有人遇害、沒出事嗎?”
“為什麼要出事?你們這些貴族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正交談著,突然從樓上傳來了驚恐的叫聲!
兩人都吃了一驚,黎堯一下子翻身下床,披了衣服就往樓上跑,那聲音是個年輕的男聲,但是不論誰都能聽出其中的恐懼。他跌跌撞撞地跑上樓,尋到聲源發出的地方,那明顯是女主人的房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方巨大又華麗的化妝鏡,白橡木的邊框描著金花纏枝的紋樣,而鏡麵裡清楚倒映出的,是一張紫色帷幔被拉扯壞的臥床,而床上的,赫然是麵如死灰的女主人!
房門的右手邊是一組櫃子,被嚇壞的第一目擊者,也就是女主人的侄子奧爾多,正癱坐在地上背倚櫃門,雙腿作出向後退的舉動,看上去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他想去把這個可憐人扶起來,走過去的時候才注意到在窗簾旁的陰暗處靜靜站著一個人。
黎堯差點也叫起來,再一看,原來是一個人形的瓷偶,栩栩如生的穿著華麗衣裙,皮膚光滑美麗,可惜左眼下卻有一塊破損,細密的裂痕蔓延了半張臉龐。
“上帝……上帝!”奧爾多的嘴裡不斷念叨著,這時又來了一些人,有央鳴、吟遊詩人、那對騎士和昨天見到的侍者。
侍者一進來就跪在了地上,做出祈禱的樣子喃喃的說:
“上帝,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上帝啊!”
其他人也是震驚不已,隻有央鳴看起來最為平靜,對眾人說道:
“事關夫人的名譽,這件事在沒有調查之前不宜擴大事態。我已經讓我的仆人前去安撫旅館的雇工們,門邊的先生,請將門關上。”
在門邊的是個棕發的騎士,他反應有些遲鈍,抖抖索索的將門關了,他的同伴,是個綠眼睛的,顫聲問道:“那個……夫人也不一定是……我記得這裡有家庭醫生,要不我們請醫生來看看?”
奧爾多不斷地喃喃自語:“彆僥幸了!我的姑母……我虔誠的姑母……哦,怎麼會有這種事情……明明我們……”
他剛開始的聲音很大,到最後越說越輕,最後的的幾句直接隱沒在空氣裡,再不可聞。
央鳴向床邊走去,黎堯給自己壯了壯膽,也走了過去。
床上的消瘦的夫人很明顯已經是一位死者:麵龐收縮、沒有體溫、脈搏不再,央鳴帶著手套翻開了她的眼皮,那雙灰藍色的眼睛也已經失去了光澤,變得渾濁。
“她真的死了……”黎堯低聲說道。
央鳴沒有開口。
“我同意那位先生的觀點,我們可以請醫生過來,起碼看一看夫人的死因,”他抬頭對央鳴說道,“在場的都是旅客,這件事情遲早要公之於眾,我們的舉動會很可疑。”
央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關係,我比家庭醫生更有經驗,如果要走流程,彆忘了這就是你家的封地,一切歸令尊管轄。”
黎堯大概明白這家夥應該是想自己調查,不希望被打擾。正如澤德說的,他的行動基本都是出於興趣。
黎堯看著他掀開被子,觀察了一下女主人的手掌,然後又將被子蓋回原狀。
算了,反正他一直是這種性格……我行我素的。
他們的交談聲音很小,所以彆人暫時還是不明就裡,央鳴轉過頭來,對眾人說道:
“這位夫人已經沒有了生氣,但是並沒有失血跡象,非傷口致命。暫時隻能這樣下定論。”
幾人聽了反應不一,其中,侄子奧爾多最為激動,抬起了手又慢慢放下,一臉困惑又悲傷的模樣。侍者倒是一直在胸前劃著十字,然而手抖的很厲害。
那對騎士已經平複了心神,對視一眼,說道:“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感到很抱歉,雖然很遺憾,可是我們今日已經計劃動身去往彆處……”
此時,誰都沒有想到,在一旁沉默立著的人偶居然嘎吱嘎吱的開口了!
“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穀,
也不怕遭害,
因為你與我同在;
你的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