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run 1000011 離開
“思敏、思敏？”
“啊？啊……怎麼了？”霍思敏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閨蜜在喊她, 連忙轉過頭來，臉上不自覺的笑都還沒來得及掩飾。
“你呀，臉紅的太明顯啦！”徐豔說著，越過她看向籃球場, “不就是李小堯嗎, 我真的不覺得這種一心打籃球的男生有什麼好。”
霍思敏用手背捂著臉, 果然很熱, 她皮膚白, 一臉紅就會看的特彆清楚。李小堯以前是她同桌，也不是特彆帥, 而且屬於不開竅那種，但是李小堯為人很真誠，平常開朗愛笑，笑起來的樣子也很可愛。
霍思敏的爸媽都是老師，對她要求很嚴，她從小被管束, 性子也沉悶，難得遇上這麼有趣的男同桌，就老忍不住偷偷觀察他。
觀察的久了，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喜歡上了李小堯。
現在太陽還高掛著, 她臉上的熱度遲遲不消, 又不想被李小堯看見自己紅著臉的樣子，霍思敏心裡有點著急。
除了負責比賽的，其他同學都在看比賽並且給自己班級的人加油，其中劉蕊嗓門最大：“趙翔——好好打呀！”
比賽即將開始, 雙方人都在中央站定，趙翔回頭一個賤笑：
“得嘞蕊姐！”
頃刻, 哨聲響了，趙翔反應很快，沒有耽誤直接跳起抬手一勾，搶到了球。
徐豔的眼珠追著籃球轉，她不懂籃球，霍思敏也不懂，但是她們都很緊張，看著球場上這些人跑來跑去，心情很激動。
看了一會兒，徐豔發覺不對了，急得直跺腳：“我們班這邊怎麼老不進球啊！”
霍思敏也著急，已經過去好幾分鐘了，雖然趙翔他們投了幾個球，可總是打在筐上或者低了一點，沒進去幾個。
不過李小堯的彈跳好像很厲害，打的也不錯，但是出了好多汗啊，從她這個視角看過去，整個側臉都因為汗水閃閃發亮。
李小堯為了班級真努力啊……
喊聲還在繼續，這是她第一次看現場，雖然隻是學生之間的簡陋比賽，可周圍喧鬨的氣氛以及球員們身上的那種活力真的很動人。
央小鳴得到了球，投籃，球進了！
“真棒！”徐豔叫起來，“九班加油！”
霍思燕看見對麵記分牌又被翻動了，心裡祈禱九班快點拿分，五班和他們的比分很接近，不過接下來央小鳴就像開了竅一樣頻頻得分，九班女生的歡呼也震徹了操場。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霍思敏站在裡麵，不斷被外麵的人往場地裡擠，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身上散發的年輕朝氣。
真是朝氣啊。跑著跳著比拚著，球鞋摩擦地麵、嘴裡不住喘息、周圍人大聲叫好驚歎、籃球砸中籃板、變得低不可聞的下課鈴。喧鬨聲充斥著天空。
陽光一點點淡下去，時間推移著，央小鳴發揮的越來越好，突然五班的張奧天在和央小鳴對上的時候，突然對他大叫一聲。
央小鳴一愣，手裡的球被搶走。
“犯規！”徐豔驚呆了，“這是犯規！”
然而接下來張奧天不斷的用這招，遇見九班的人就大吼一聲分散對方的注意力，他的隊友則趁機將球斷下。
“他們怎麼能這樣！”
徐豔望向裁判，那裁判是個年紀不小的體育老師，帶著一個帽子，雖然看著比賽，卻一點也不打算管。
劉蕊大聲喊道：“裁判，他們犯規啊！”
裁判皺著眉頭揮揮手，示意她彆吵。
“他們不正當乾擾對手！！”彆的學生也跟著喊，裁判不耐煩了：
“你們現在才是在乾擾比賽！閉嘴！”
學生們氣的說不出話來，有兩個性子軟的女生眼都紅了。
霍思敏也急，巴不得衝上去把裁判的哨子搶過來吹，說五班犯規才好。
比賽並沒有因為這個而打斷，九班的隊員自然也聽見了這些對話，本來就已經很累，這下情緒更加低迷，黎堯注意到了場外的動靜，更加努力地在球場上拿分，希望能追平差距。
“噓——”哨子響了，霍思敏一喜，還以為裁判要判罰五班，沒想到裁判看了黎堯背後的數字一眼說：
“九班18號，犯規！”
有人不服了：“憑什麼？！”
“走步——長眼的都看見了啊。”
趙翔把濕透的護腕扒下來狠狠一摜：“走個屁啊！明明就沒有！”
央鳴也喘著氣，將濕透的頭發往腦後一抹，但依舊沒什麼表情。
張奧天沒和他們爭，直接擺架勢在罰球線前站定，一扔——
霍思敏緊緊地盯著那個球。
——沒進。
“呼……”還好沒進，她手心一手的汗。
接下來的比賽更加不儘人意，九班的分數本來占著優勢，卻被慢慢追平。雖然是虛擬世界，但體力消耗和生理反應卻是真實的，黎堯喘著氣，感覺自己眼前都發黑，五班的玫紅色衣服又那麼惹眼，看久了有種恍惚的錯覺。
圍觀的人都說五班使詐，霍思敏聽著心裡說不出的鬱悶，終於，比分被追平，時間也到了最後十幾秒。
徐豔攥著拳頭，嘴裡不斷喊：“九班加油——九班加油啊——”
霍思敏也想喊，這時候五班學生的聲音把她們蓋了過去：“五班——必勝——九班——必敗——！”
哪能這樣啊……好沒素質啊……霍思敏咬著牙，心裡委屈的要命，
比賽就要結束了，命中率最高的央小鳴最終得到了球，五班的人立刻將他圍住，有的人直接撞上去，可央小鳴的球還是離手了，在三分線外遠遠的向著籃筐飛去。
圍觀的人都安靜了，看著球飛過去——
“噓——！”球還沒到，裁判的哨子又響了，“那個……九班的6號犯規！帶球撞人！”
霍思敏都忍不住喊出來：“明明是他們撞我們呀！”
裁判被這些學生弄煩了，衝霍思敏大吼一聲：“我說犯規就是犯規！你懂什麼！”
霍思敏沒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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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結果是5班贏了。
比賽結束，學生們又紛紛回到了教室上起今天的最後一節課，是數學課。
數學老師一進來就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因為他的數學課代表趙翔每次都很鬨，這次居然老老實實的趴在位置上，還有幾個位置空著，整個班級都沉默的厲害。
他把投影打開，打算這節課講一下作業，卻看見前排的霍思敏呆呆的。霍思敏他爸和他是同學，所以他一直很關照霍思敏，看她這樣，就問了一句：
“霍思敏，你怎麼了？”
霍思敏呆呆的抬起頭，還是沒什麼反應。
正當數學老師打算再問一遍時，她抽了一口氣，然後——
“哇——！！！”地嚎啕大哭。
她旁邊的徐豔沒忍住，也哭了。還有幾個學生也哭起來，整個班級的氣氛跌到了穀底，數學老師有點不知所措：“這……怎麼了？”
黎堯也趴在桌子上，身上都濕透了，看著央鳴：
“你覺得打球好玩嗎？”
“不是很能理解這種運動的樂趣。但是，圍觀的人似乎很喜歡觀賞這項運動，我能感受到他們的情緒，也在一定程度上被他們的情緒感染到了。這是我首次經曆這樣的體驗，很特彆。”
“不用長篇大論引經據典，你隻要簡單地回答我，你覺得好玩還是不好玩？”
央鳴想了想，然後遲疑地點點頭：“好玩。”
“那現在呢，你有什麼感覺？
“這裡，不舒服。”央鳴的指指胸口。
“嗯……所以你想怎麼辦？”
央鳴：“我還沒有足夠的經驗。我成為學生的時間還太短，並且你禁製我參考影視作品，所以我不能給出一個恰當的方案。不過我願意給出我的答案。”
“什麼答案？”
央鳴：“殺人。”
“……這倒也是不必。”
央鳴的口氣有一點點遺憾：“好吧。”
黎堯笑了，他看了一眼教室以及那些哭泣的學生，說實話，後麵黑板報做的很不錯，用漂亮的水粉畫了人，字很工整，想必是劉蕊的手筆。
數學老師在講台上顯得很無措，也有些動容，安慰著學生們。黎堯倒沒有為了這種學校裡小小的不公正就義憤填膺，因為在經曆了好幾個世界以後，他已經離這種環境太遙遠了，可以理解，但不是非常能代入。
不過學校作為一個縮小版的純潔社會，倒是非常適合央鳴這種白紙一樣的機器人慢慢接觸人情世故，所以黎堯也樂意和他多說一點：
“學校裡的孩子雖然比較純真，但彼此之間也會有摩擦和鬥爭。很多事情並不是靠武力衝突就可以的，畢竟現在是個法治社會。”
“那我應該怎麼做呢？”
“你做不了什麼。”黎堯搖了搖頭，“會導致剛剛那樣的情況，並不是因為那個學生本身有多優秀，而是因為他在學校以外的資源幫助到了他，讓他在學校裡可以當呼風喚雨的小霸王。你是個機器人……就算不是機器人，你隻是個普通學生的話，沒有像他一樣的資源，自然也就沒有能和他對抗的資本。”
黎堯：“人的競爭很多時候都是在多種維度上同時進行的，所以考試這種單一的選拔模式相對公平。可實際上出了學校，這個社會處處都是不公平，而且你也看到了，不是考試，隻是日常來往的話，學生之間也還是存在不公平。”
央鳴點了點頭。
“在這裡玩的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黎堯用右手握起央鳴的左手無名指，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也屈起，然後在手心連點了三下，這是快速退出的手勢，也是NEW裡麵的唯一手勢。
好——就到此為止吧——這是一個很好的世界，但是再見了。
第072章 run 1000100 做飯
黎堯摘下眼鏡, 脫下mozen服，舒了一口氣，旁邊的央鳴沒什麼動作，黎堯上前去將他的頭盔摘下來。
央鳴睜著眼睛, 顯得很呆愣。
黎堯：“怎麼, 還沒回過神來？”
央鳴：“明明我們應該贏的……”
黎堯忍不住摸摸他的頭：“看來你還挺投入的。但是那一切不過是虛假的遊戲, 你明白嗎？”
“虛假……？”
“嗯, 都是假的, 但是對我們來說很方便，畢竟你是我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才偷回家的機器人, 我不敢帶著你去外麵亂轉。所以這樣的擬真遊戲對你來說是接觸世界的最好方式。不過這個遊戲很特彆，就算你現在再進入遊戲也回不去了，因為你將得到一個全新的隨機身份。”
央鳴回想著剛剛的事情，去找裁判鬨的趙翔還沒回來，班裡的哭聲也沒有停止，就連心裡不舒服的感覺都沒完全散去, 黎堯卻告訴他，這一切都不可逆的結束了？
“你為什麼看起來很……”他皺著眉想了個形容詞，“若無其事？”
“嗯……因為我早就習慣這樣的感覺。你在剛才學會了憤怒，這很好, 憤怒是人的重要感情。”
黎堯說著, 覺得自己的口吻很像是狗蛋兒。
“會憤怒可能是你不夠強大，或者被什麼東西限製了……如果一個人完全沒有同理心，也沒有倫理觀，那他也自然不會憤怒。就像你之前, 彆人惹了你，但你並不生氣, 因為殺死他就可以。”
央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總覺得自己像個老師似的，黎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也說的不太好，這些都是我的一個……朋友的價值觀，要是他在，肯定還能說的更多，什麼人格啊……什麼自主價值取向啊……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他說著，心裡有點想狗蛋兒了。
狗蛋兒說話總是這樣高深莫測，看起來懂的很多，當時自己還沒遭遇什麼，每次一聽見它這麼說，心裡的感覺就和聽見大人說教的小孩似的，不耐煩又不屑。
可是自己真的懂了之後，就明白它並不是為了顯擺什麼，也不是為了證明什麼，隻是以過來人的身份說明著事實。自己也開始和央鳴說這些，就像小孩長大了之後開始對更小的孩子說教。
狗蛋兒的思維基本上都是理性分析，現在想想，那是不是代表狗蛋兒經曆過的太多了呢？不不……狗蛋應該也隻是個機器人吧，那應該是狗蛋的資料庫更加高級，畢竟他記得很清楚，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狗蛋可是說自己“第一次開機”呢。
央鳴雖然聽進了黎堯的話，不過他的心思還在剛剛的世界裡：“那九班最後怎麼樣了呢？”
黎堯聳聳肩：“有些事情沒必要知道結果，有些事情也並沒有一個結果……我好像有點餓了，咱們吃飯吧？”
央鳴點點頭。
黎堯用手在光屏上滑動尋找著應用，在以前的世界裡外賣就如此盛行，在這時代不可能會消失才對，他找了半天，都沒看見有名稱關外賣的應用。
奇了怪了……這不可能沒有的啊，就算人力都被機器取代、運輸方式也天翻地覆了，服務業也不該消失。他突然想起那些穿越文裡主角們掌握現代經濟思維優勢，一下就搞起了一個新產業的那種金手指。
如果真的沒有的話，那我豈不是可以利用這個行業空缺賺錢？穿越這麼久，總算得到點福利了！參照那些主角富可敵國的資產，他也覺得自己應該離走上人生巔峰不遠了。
肚子咕咕叫起來。
噢對，在實現這個偉大壯舉之前先得把肚子填飽。黎堯暫時收斂了自己的激動，決定去廚房做飯。
他看見央鳴也跟過來，指揮道：“你去給我找個圍裙來，這種必需品應該有。”
廚房的冰箱不能打開，隻需要手勢操作就可以在麵板上看見食材的內容、數量以及狀態，如果需要取出就直接選定，會在麵板下方像推碟片一樣推出。
真方便啊！他拿了一盒牛奶，隨手放在旁邊的台子上。那台子上沒有電磁爐也沒有鍋，隻有一個挺大的設備，估計是未來的高科技鍋，馬上再研究。
先弄個青椒炒肉。
他選了肉，按下取出的確定鍵，畢竟肉要先拿出來解凍。
沒反應。？
他以為是沒識彆出，又按了一次。還是沒反應。
可惡，原來未來的機器質量也這麼差嗎！虧它還是個新房子！他用力的連點幾下，都沒有反應。
央鳴空著手回來了：“沒有圍裙。”
“居然連圍裙都不準備！”
央鳴：“那個……圍裙是什麼？”
黎堯：“圍裙就是做飯時候用的啊？你不知道嗎？”
央鳴：“不……我知道，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我不理解為什麼做飯要圍裙。”
“你的數據庫裡沒說嗎，防止油汙，保護衣服的。”
“噢……”央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不對，說到油……黎堯轉頭觀察了一圈，並沒有看見油，不僅如此，就連鹽糖醬醋也都沒看見，打開上下的櫃子，倒是看見了各種碗筷杯盤，整整齊齊的碼著。
這就有點奇怪了吧？
黎堯想了想，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詢問央鳴：“那個，這個時代是不是有什麼神奇的丸子，吃一顆就可以一天不吃不喝？”
央鳴：“沒有，理論上來說是不可能的，就算能壓縮……”
“好好我知道了，我就要一個結果，不要你解釋。那一般人是怎麼做飯的？”
央鳴指指台子上的機器：“打印。”
“……什麼？”
“實體打印，”央鳴說著，走上前去喚醒了那台機器，點出一個菜譜一樣的版麵，“你想要吃什麼，直接打印就可以，冰箱是和它連通的。”
“什麼？”黎堯走上前去盯著那個本以為是鍋的機器看來看去，“這是打印機？這麼高級？直接打印飯菜？”
央鳴詫異於他的詫異：“我想，這應該是一個常識？人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在他以前的世界裡也確實有3D打印機，不過並沒有推廣進平民生活，更不用說拿來做飯……飯這種東西是可以這麼做的嗎？！
秉持著懷疑的態度，他選擇了四個菜一個湯，想起央鳴的機器人身份，問：“你能吃飯吧？”
“如果隻是表麵上的進食，可以。”
黎堯減掉一個菜：“我還以為你和人沒什麼區彆呢。”
“我的形體不夠再安置一個吸收儀。”
機器輕微的震動著，不過是短短的時間，就提示黎堯在前方放置盤子。
黎堯從櫃子裡拿了一個放好，噴香的青椒炒肉立刻盛盤完畢，熱氣與香氣一起揮發出來。
他端起盤子仔細觀察，卻也沒發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便把它遞給央鳴：“端上桌子吧，還有，你可以試著說得更口語化，沒必要老是那麼死板。”
央鳴接過盤子，點點頭。
很快，三菜一湯一飯就擺上了桌，黎堯嘗了嘗，味道很不錯。也是，那些菜譜肯定都是按照最好的比例設計。
這麼一說，那廚師這個職業豈不是也不存在了？人能做到的，機器都能做到，而且做得很好……他望向桌子對麵的央鳴，就連能自我思考的機器人都做了出來，以後還有什麼是機器人做不到的？
央鳴表現的很禮貌，眼睛下垂，保持著標準的坐姿。
黎堯舉著湯匙衝他點了點：“那個，我說你啊——”
央鳴抬起頭來。
黎堯：“你……”他居然也說不出什麼來，“哎，算了，反正以後還有很長的時間教你。你先登錄NEW吧，記得選同伴模式，我一會上線去找你。”
央鳴依言戴上了頭盔，和剛才一樣沉默地坐在對麵，黎堯悶悶的吃著飯，心裡有點不得勁，卻又說不出原因。
飯菜都很香，因為有兩個葷菜，特意選了清爽解膩的湯，不太熱，喝起來正好。
沒有交談聲，隻有勺子碰到碗的聲音偶爾響起，央鳴坐在對麵，或者不坐在對麵根本沒有區彆。黎堯心底幾乎生出一些責怪來——對方還真的是沒有人情味的機器人，明明兩個人近在咫尺，卻完全沒有飯桌上的溫馨感覺，反而把他襯托得更加寂寞了。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明明以前的世界，他們都在一起吃過飯。
咀嚼、咀嚼、咀嚼，吞咽。
在模糊的記憶裡，哥哥以前偶爾會給他做早飯，爸媽不在家的時候，他會給自己炒個蛋炒飯，一根火腿腸和兩個雞蛋，還有乳黃瓜作為小菜。但是也隻是這個程度了，他哥就隻會這個。
他有一次煮過粥，用家裡的高壓鍋，畢竟老看大人做飯，也不是不懂，而且又簡單，就淘了米加了水轉了旋鈕，開始煮。
那天他哥發燒，從學校請假回了家，在家蒙著被子睡覺，臉很燙。自己在床邊捏他哥的臉，他哥都沒什麼反應，頂多哼一聲。當晚大人不在家，黎堯本來想著去外麵買了打包回來，後來不知道怎麼了心血來潮，決定給他哥做飯，畢竟他一直覺得自己與他哥平起平坐，他哥能給他做飯，他也自然可以給他哥做飯。
想來想去還是做粥最簡單，可是最後的結果是在減壓的時候就打開了蓋子，粥噴了一廚房，都噴到天花板上去了，還是他哥掙紮著爬起來收拾殘局的。
這是幾歲的事情？
太遙遠，不怎麼記得清，隻能偶爾的被什麼事情觸發才能想起來的一小段回憶。
第073章 run 1000101 驟變
用NEW體驗了幾天之後, 央鳴總算是接近人類了，說話不再那麼死板，也擁有了自己的情緒。
但是畢竟是黎堯用揠苗助長的方式在教，偶爾還是有違和感, 不過如果將他當成一個嬰兒的話, 這樣的進步確實十分神速。
央鳴：“剛剛那個女人是什麼意思？”
剛剛他們的身份是紅燈之地的客人, 黎堯感覺這個場景不太適合教學, 就帶他退出了遊戲, 沒想到該來的還是來了，他苦思冥想自己要怎麼回答, 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要回答小孩“什麼是顏色片”的家長。
“這個嘛……就是在販賣。”
還好央鳴理解所有的基礎定義，不會真的像小孩子一樣追根到底的問販賣是什麼買賣是什麼交易是什麼，他問的一針見血：
“賣什麼？”
“……身體。”
央鳴皺起眉頭：“你的表述不準確，我想你說的應該不是器官這些身體組成成分。”
黎堯：“我和你說了多少遍要口語——口語化！你想想我平常都是怎麼說的？”
央鳴：“唔……”
黎堯鼓勵他：“對，像我一樣說出來，沒事的。”
央鳴：“你到底想說什麼？有話直說。”
“很好！就是這樣！這才人性化嘛, 隻是這個情感的表達還有點問題，不過這個得慢慢來了……”
央鳴聽他分析著，不知道怎麼感到有些丟臉，但是心裡也有點高興。
自己越來越接近人類了。央鳴知道他自己存在的意義, 這個時代科技是如此發達, 可自己卻是不被允許存在的自我意識機器人，如果說前幾天的他還不太會運用這個能力的話，那麼現在的他已經能夠明白自己想要什麼。
他想成為人類，然後延續這樣的日子。
至於科學家和倫理學家所擔心的那些, 機器人毀滅人類然後統治地球的事情，他對此完全沒興趣。他有思維的能力, 和人一樣，也把自己當成人類，並沒有什麼反人類的念頭。
但是他也知道，雖然自己不會有這樣的念頭，不過自己的身份依然需要保密。因為人類向來相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而且就算是他們自己，也很熱衷彼此對立、分化、互相攻擊、爭奪權力。
可能是胸無大誌的黎堯影響了他吧，央鳴也覺得，就這樣天天和黎堯在一起，玩玩遊戲聊聊天，一步一步地更接近人類，就是最好的生活了。隻是他距離成為人類似乎還有一段距離，因為在感情方麵，他還有很多要去理解的東西，人類的感情就如同絲線一樣細膩糾葛，想要理清這些絲線，真的需要占用他腦海裡非常多的內存。就像之前在教室外麵的那個吻，央鳴回想起來的時候，會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情緒，但是這情緒究竟是什麼，他自己暫時也不能斷定。
不過，他並不討厭這種情緒，並且很喜歡回憶起那份輕柔的觸感。
那邊黎堯也結束了他的點評，問道：“你明白了嗎？”
央鳴笑了：“嗯，明白了。”
“哦哦！回答的不錯！”
央鳴想起來冰箱裡的東西不多了，問道：“我們是不是要去一趟超市？”
黎堯一拍手：“對哦，酸奶沒了，走。”
雖說是“去超市”，但是也不過是利用擬真軟件購物而已，房子都配備著物流管道，選好了會直接運輸過來，如果不想花時間購物，也可以一鍵采購，所需要的物品會自動運輸過來，不過還是有很多人會選擇自己挑選，購物的魅力在任何年代都不會過時。
購物軟件屬於公共場合軟件，自然也衍生出了增值服務，可以通過購買來購入在這些場合的服裝。
黎堯原身使用公共場合軟件的頻率不是很高，除了購物之外，偶爾會去沙灘、懸崖什麼的虛擬場景放鬆放鬆，因此他的服裝不是很多，就日常的幾件而已。
本來應該給央鳴好好遮掩一下，不過央鳴的臉和當紅虛擬偶像一樣，商城特意推出一款紀念性的虛擬麵具，可以讓臉變成央鳴的模樣，所以並不需要偽裝。cos虛擬偶像Elvis的人太多，用mozen登錄之後黎堯已經看見了好幾個“央鳴”。
央鳴在他旁邊推著購物車，他不需要吃東西，也沒什麼想要的，不過看著眼花繚亂的商品，在一排排貨架之間走來走去，也覺得這種氣氛很好。
黎堯走到放酸奶的貨架上，畢竟是虛擬的貨物，沒必要真的設置冰櫃放置，這讓他感到不太適應，總感覺這些是變質了的。
一起在這個時間購物的人不少，生鮮區那邊有不少主婦和孩子，孩子坐在推車裡四處張望，主婦們在水果裡挑挑揀揀。
央鳴走著，感到小腿被什麼東西一撞，他低頭一看，是一小女孩，紮著三個辮子的金魚頭，仰著臉在看他：
“那個，你是Elvis吧？”
黎堯蹲下來很溫和的摸摸她的腦袋：“小妹妹，你很喜歡Elvis？”
小女孩的臉色立馬變了：“彆碰我，我沒在和大叔你說話。”
黎堯：“……”
貨架後麵又出來一個小男孩：“走吧小珊，不是還要去打排位賽嗎？”
那個叫小珊的孩子轉身走了，嘴裡回答著她的同伴：“真是的，本來以為能勾搭到一個不錯的coser……走吧。”
黎堯：“……”
現在的小孩真是早熟的可怕。
央鳴：“剛剛那個小孩叫你大叔。”
黎堯頹敗的站起來：“你抓重點的能力真棒。唉，畢竟剛剛那個小孩年紀很小，我被叫叔叔正常。”
“那我多大了？”
“你？你啊……”黎堯想了想，“你好像隻有幾周哎。”
從到這個世界到今天也不過才短短幾周，可是卻感覺已經一起度過好久。現在黎堯已經習慣了和央鳴生活在一起，什麼都嘮叨上兩句，把一些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
他的嘴角平了下去，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明明是下定決心不產生什麼感情的，卻還是不知不覺放鬆了，真是不應該。
難道還要再難過一次嗎？被這樣的依賴著，等到分離的時候又會舍不得。
央鳴：“我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他勉強地笑笑：“對你來說生日這種東西其實沒必要的，隻是讓自己高興的一個名義，你要是覺得高興，那就天天都是生日。”
央鳴點點頭：“那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今天很高興嗎？”
“每天都挺高興的，”央鳴說完，還補了一句，“因為和你在一起。”
“哈哈，是嗎，謝啦。”
唉，都已經這樣了，這次隨他去吧，難得能得到和他這麼親近的身份。他是這麼喜歡這個世界的央鳴，等到這個世界結束了，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那麼下個世界，以及以後，也就會自動的不敢去碰了。
這樣一想好像輕鬆了不少，那麼就把現在當成最後的相處，好好享受這短暫的陪伴時光吧。
“你真的沒什麼想吃的？你應該能體會到味覺吧，就算不能吸收，嘗嘗味道不也很好嗎？”
“哦……那就……牛奶小饅頭。”
“什麼？你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種食物居然是牛奶小饅頭？”
“嗯……因為廣告上看起來很不錯。”
“看來那種魔性的廣告真的會令人印象深刻……好吧，零食區在那邊。”
就這樣今朝有酒今朝醉也不錯，他已經不奢求什麼平凡人生，能延長一天就是一天。
到了買牛奶小饅頭的貨架前，央鳴有模有樣的挑選著，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正伸出胖胖的小手要去拿包裝袋，可是由於力氣比較小，隻扯到一個角，眼看那袋就要掉到地上，央鳴伸出左手接住了它。
“啊，謝謝啊！”孩子的父親手裡還拿著逗孩子的玩具，一手則抱著孩子，不是很好接過，央鳴便靠得近了一些。
突然，那孩子一把抱住央鳴的手臂，將他的左手拉到自己的懷裡，從外麵看過去一點也看不見他們的動作，而那個男人則趁機在他左手掌心，也就是觸控mozen的位置狠狠地用什麼紮了進去。
一切都發生的快而隱蔽，就連站在一旁的黎堯都沒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著央鳴的身形一晃就下了線，一般的下線需要三秒的緩衝，漸淡式消失，而剛剛央鳴卻像是老式電視機關機時人物，被電信號扭曲出殘影，然後一下子不見。
他心道不好，再去看那對父子，對方也一下子下線消失了，隻剩下那袋沒有人接到的小饅頭，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黎堯趕緊屈起手指點擊掌心下線，就算是受到了攻擊，那也是在虛擬世界中的攻擊，無法影響到現實……對，一定是這樣的沒錯。
三秒之後，他一把摘下了mozen眼鏡，出現在眼前的是倒在地上的央鳴，他頭盔上延伸出的太陽穴接駁器都還沒收起，信號燈閃爍著不正常的紅光，露出的半張臉毫無血色，眼睛緊閉，一動不動。
黎堯連忙過去將他扶起，下意識的去探鼻息，發現沒有呼吸之後又想起對方是機器人。他看著央鳴的臉，手足無措，明知道這一切都逃不了，可是也沒想到一切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
不……不能坐以待斃，要逃走！黎堯下定了決心，將他的頭盔摘下並且從櫃子裡找出一個旅行箱，將央鳴像最初一樣塞進了箱子，然後打開了公寓的門，開始逃亡。
第074章 run 1000110 浪漫逃亡
黎堯拖著行李箱在走道奔跑, 鋪著厚厚的毯子，輪子滾動時拖曳出沉悶的響聲，和他喘息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在狹窄的牆壁間來回碰撞, 最終含糊的跌進耳朵裡。
要快點離開, 不能被抓住, 否則一切都完了, 一切都……
他其實很清楚在央鳴昏迷的那一刻, 這個世界的平靜日常就已經被判了死刑，但是他不甘心。
憑什麼……憑什麼在我剛剛下定決心好好珍惜之後, 又要立刻奪走央鳴？
憑什麼我又要再和他分離、再被他遺忘、再一個人生存，然後等到下個世界再看他陌生的眼神？
他奔跑到走道的儘頭，那裡有直接連通小區停車場和外麵乘車點的快捷通道，他坐上車，選擇乘車點，證明住戶身份後無人車很快行駛到了小區外。
有很多人都在等車, 黎堯的手抖著，按下呼叫便車的服務，在輸入位置的時候隨便點擊了一個遙遠的地方，然後等待車過來。
周圍的人基本上都沉浸在自己的光屏裡, 黎堯打量著他們, 隻覺每個人的笑都不懷好意，都在偽裝。
他握著箱杆的手收緊，關節泛白。車來了之後，黎堯將箱子放好, 將無人駕駛的車手動調節至最高速度，車窗調節成單向可視, 觀察著外麵的情況。
車開的很快，兩旁的建築飛快地往後抽去，彆的管道裡的車一輛一輛的被自己甩在後麵，巨大廣告牌上那些產品和代言人的模樣一閃即逝，細長的雲像是被凍住一樣依偎在天空，似動非動。
放在膝上的雙手絞在一起，滲出汗來。再快點才好，再快點……他正想著，人工智能開口了：“先生，您看上去好像很熱，需要我打開空調嗎？”
“不，不要，你能不能再快一點？”
“抱歉，我的速度已經到了極限，順帶一提，如果您想要得到彆的服務，可以在車窗下方呼出菜單——”
“不需要不需要，好好開你的車！”
“好的先生。”
人工智能再接近人類的思維也隻是依據程序設定，通過算法選擇出合適的應答而已。但央鳴是不同的，他能夠自己思考，與人類無異的仿生物神經元組織讓他能擁有感情，並且學習能力強悍，處理問題的能力也遠超人類，他確實意義重大。
窗外的高樓已經在漸漸消失，前方是廣闊茂盛的綠地，根據地圖顯示，是療養區以及實驗園的範圍，地廣人稀。隻要經過那裡再往邊緣去，就是邊境。
南方有一道人類和獸族的戰線。
雖然自己完全沒有“這個世界還有獸族”的概念，也想象不出獸族究竟怎麼和手持高科技的人類作戰——他腦海裡不合時宜的冒出了奧特曼一類的特攝片畫麵——總之在戰爭中，那就一定很混亂，而混亂就是他必須的隱匿條件。
在這條管道的儘頭，他下了車，不遠處就是植物科研所，有傳送帶可以直接過去，他自然不會去科研所，而是直接走入地下，打算跟乘地鐵逃去南方。
這裡本來就沒什麼人會經過，會過來的基本都是科研所的工作人員。為了通過機器安檢，他從箱子裡抱起央鳴，將他背進了站，還好央鳴的設計者運用的材料很安全，沒被檢測出異常。
他坐在空曠的大廳裡等待地鐵來到，央鳴就像睡著了一樣，腦袋倚著他的肩膀。地下的交通不會擁堵，現在都被運用在長途上，昏暗不明的隧道那頭不知什麼時候才會有亮光，自己以及央鳴的身影因為亮度差的關係，在玻璃上看的一清二楚。
自己的臉還真是陌生。還不如央鳴的臉熟悉。他對玻璃裡人揚起嘴角，卻一點也看不見笑意。
沒事的……他安慰自己，隻要地鐵來了就可以去南方，就安全了，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還像以前那樣的生活……
央鳴的手無力的垂在他身邊，玻璃裡依靠著自己的央鳴看上去非常脆弱。
黎堯握住那隻手，還有溫度，指尖摩擦他的掌心，紋路也都清清楚楚，輕輕握一握，很柔軟。
黎堯抬起手摟著他，讓他的姿勢更舒服一點，自己的臉蹭著他的頭發。
一開始見到他的時候他睡著，現在也睡著，真是個睡美人，是不是需要一個王子的親吻？
他想著，開玩笑一樣的轉臉親了親央鳴的額頭。
可是並沒有什麼變化。他自己也覺得好笑，怎麼還真以為現實會和小說一樣？
握著的手忽然動了一下。
什麼？
“……走……你快走……”央鳴斷斷續續地開口。
“我們一起走，我正在等車來，車來了我們就可以去南方，到時候就安全了！”
“不，”央鳴的聲音虛弱且急促，“我身上有追蹤代碼，我現在有了意識所以自動激活了代碼。他們已經知道我在哪，趁著過來還需要點時間，你……快走。”
央鳴現在看起來真的和人類沒區彆了，嗯，這很好。黎堯的心裡意外的平靜下來：
“我明白。你知不知道有什麼能關掉你意識或者追蹤的開關？我現在就帶你走。”
央鳴的聲音急的發顫：“沒有那種功能，代碼已經在我的身體裡複製擴散了，你走啊……再不走就沒時間了……”
“嘀！”遠處傳來安檢通過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裡格外清晰。
央鳴逐漸恢複了力量，他將黎堯狠狠一推：“那邊有緊急出口——”
轟鳴聲從隧道的深處傳來，地鐵就要到站了。
遠處的腳步聲也清晰起來。
央鳴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你還是上車吧，地鐵是無人駕駛，他們一時間停不了，你上了車就安全了。”
“不，我要帶你一起走。”
“彆天真了……閃開！”在人影出現在拐角的刹那消音槍特有的悶響也同時響起，央鳴的反應很快，抱著黎堯向下一撲，子彈打在金屬牆壁上。
黎堯本以為躲了過去，卻不曾想子彈在擊中牆體之後一下爆裂開來，濺出無數帶著電光的金屬碎片發動了二次攻擊，同時新一輪的射擊也不給他們喘息餘地，槍聲接連不斷響起。
地鐵放緩速度進了站，一點點停下。
“砰砰砰！”
央鳴用身體護著黎堯躲過數發子彈，一路帶他往門邊走去，即使他防的小心，黎堯還是中了四五枚爆裂的碎片。碎片上麵帶的電似乎可以麻痹神經，開始極痛，但到後來從被擊中的部位開始，整個身體好像都慢慢的變吃力，他都中了這麼多碎彈，不難想象央鳴究竟承受了多少傷害。
“砰砰砰砰砰砰！”
這子彈可能是為了捉住央鳴特製的，央鳴的左腿已經力不從心，槍聲沒有停，那些射擊的人也正在往他們的地方遠遠趕來，一共四個，地鐵門已開，央鳴一個不支倒下去，但還是將黎堯推進了車裡。
隻要撐過門關閉的時間就好……隻要幾秒……央鳴的左腿已經失去力氣，無法移動的他的右腿也被射中，子彈直接在小腿裡爆裂，旋轉著割破他的皮肉，在觸及金屬骨質時，攜帶的電流瞬間傳導。央鳴的身體忍不住抽搐，死死的咬著牙，用左手將右手從手腕直接擰斷，露出空洞的尺骨和橈骨，他將手臂一橫，變成一把下掛導軌的□□。
這是他身體裡用來自保的最後手段，可以射擊三次霰彈，眼看那群人就要逼近，並且還有要去車裡攔下黎堯的意圖，他立即衝那群人開了一槍。
“砰——！”
因為姿勢不對，完全承受的後坐力將他狠狠撞在進口的外門上。車上沒有其他乘客，黎堯的身體也有一半失去了知覺，他用尚能使力的抓著椅子，想移動到門口：“進來啊，我和你一起走！快進來！”
槍聲巨大，對方的聲音好像失去了距離感，好像隔著水麵，明明近在眼前，卻隻能聽見尖銳耳鳴。
“不……”央鳴按著肘部，退出彈殼，“我上車的話，他們也會上車，我得拖著他們，你躲到椅子後麵去，他們傷不到你……”
“砰——！”
央鳴說著，又開了一槍，身體再次狠狠撞上地鐵外牆，頭腦被震的發暈。
那四個人在他第一次開槍後就倒了一個，剛剛又解決了一個，剩下的兩個人則躲在了柱子後麵，沒敢再次輕易攻擊。
“和我一起走啊！走啊！”黎堯喊著。
地鐵終於停了足夠長的時間，門開始緩緩關上。
“砰——！”
央鳴一個翻身，倒在將要關閉的車門前麵，然後衝自己的腹部開了最後一槍。
耳鳴衝淡了一切聲音，畫麵仿佛也被放慢，瞬間支離破碎的軀體、火光和電光、關閉的地鐵門……後坐力將央鳴狠狠衝進車內。
他倒在地上解脫地笑了，下半身已經被永遠都留在了車外，地鐵緩緩開起來，那兩個敵人徒勞的開槍，子彈卻隻能釘在外麵的玻璃裡，地鐵站的吊燈漸漸遠去。
“你……”
黎堯的心好像剛剛才想起要跳似的，並且為了補償暫停，成倍的猛烈跳動起來。
央鳴的身體隻剩下了一半，腹部的截麵是雜亂的焦掉斷裂的電線，劈啪閃著微小藍光。
“沒事的……”他安慰黎堯，“我死不了，追蹤碼已經擴散了雙腿，不能留下……這是一舉兩得的方法，現在沒事了，一切都……”
明明那麼狼狽，央鳴的聲音卻那麼高興。
“都沒事了。”他重複了一遍，用唯一完好的左手撫摸上黎堯的臉龐，好奇怪啊，明明是這樣的時刻，他的目光卻隻關心黎堯顫抖的嘴唇。
“不要怕，”央鳴輕輕地吻了他一下，“沒事了”
不知是不是麻痹感已經蔓延了聲道，黎堯說不出話來，隻是點了點頭，用自己的手覆蓋上央鳴的手。
那是比他大一點的手，溫熱，軟和。
耳鳴還未散去，視野也慢慢變黑，央鳴的臉模糊起來，他很想說點什麼，可是太困了，太困了，完全動不了了。
不過反正他們還有很長的未來，以後再……慢慢說給他聽吧。
黎堯昏了過去，隨後，腦海裡熟悉的聲音久違地冷淡響起：
“你又犯了同樣的錯誤。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目的？你隻是為了完成任務來的。”
但是黎堯已經失去了感知的能力，根本沒聽見這句話，所以他同樣也沒看見，通往另一節車廂的門，被早就伏擊在此的一群人狠狠踹開了。
第075章 run 1001000 獸族
最先感覺到的是手腕的疼痛。
意識恢複之後, 那痛的存在感就極為強烈，痛得讓人無法考慮其他，痛得冷汗直冒、心口發空。黎堯已經睜開了眼，可是他什麼也看不見, 手腕的疼痛連帶著身體彆的地方的感知都弱了, 頭也很暈, 像個雪崩時被埋藏了太久的旅人, 甚至分不清自己頭朝天還是朝地。
疼痛讓他的意識都處在清醒和模糊的邊緣。他斷斷續續地想, 央鳴……央鳴他怎麼樣了呢。
最後一次見到的時候他是那麼的殘破，腹部以下都斷開了。明明差一點就可以一起走掉, 就這樣被抓了，那不是……很吃虧嗎……央鳴的苦不就……白受了嗎……
他恍惚著感到抱歉和難過。
還是什麼都看不見，但是眼睛確實是睜著的，他都能感到偶爾的一疼——就像睜久了，眼中斷開一根血絲似的。
央鳴……央鳴……
噢，對哦, 他是主角，應該不會死吧……
他恍惚著又安下心來。
手腕真的好疼啊。
好疼啊。
太疼了，連思考都很費力，沒有方法緩解, 隻能等待它減弱然後過去。
突然, 他聽見了一點聲音，感覺距離不遠，然而被一堵牆壁阻隔……不，或許耳朵是被塞住了吧？那聲音很小, 實在分辨不清。
眼睛睜著卻看不見，人清醒著卻什麼也不知道, 唯一還有點用的耳朵也失靈了，這真是糟糕。
就像聽見了他的心聲一樣，那聲音突然變得近了，是兩個人邊靠近他邊對話：
“為什麼不把這家夥直接殺死？”
“上頭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唄，管他乾嘛。”
“我操，我能不氣嗎，就因為這個不是玩意兒的混混把實驗體偷走，我們找了他多少天！一直沒歇過！”
“哪個弟兄不累啊……說是因為他第一個接觸實驗體，要帶他回去分析。”
“真想現在就弄死他！”
“你要是氣，直接動手，上頭說隻要能活、能說話就行。”
另一個人一聽這話，招呼都不打就立馬踹了一腳，踹在腰側，黎堯想要躲開，可是身體一動也不能動。
“哎，彆踢那邊，會踢死人的。”
“煩死了！那麼多規矩！”施暴者惱怒不已，轉踢黎堯的小腿，連踢了十幾下才氣喘籲籲的停止。
期間黎堯完全無法動彈，小腿從一開始的劇痛，到痙攣，最終變成麻木無知，時間也並不長。
但是就算小腿感覺不到痛了，手腕的痛也沒停過，如同被切割了雙手，然後將血淋淋的截麵強按在滾燙鐵板上，錐心刺骨的感受順著神經不斷衝擊意識。
央鳴……怎麼樣了呢……
他雖然聽著旁邊的兩人在講話，可疼痛讓他沒精力再去意識談話的內容，腦子裡隻有兩樣，央鳴，和疼。
爆裂聲突兀炸響，牆塊嘩啦啦倒地，那兩人並未叫喊，軍人的素質反應讓他們立刻端槍攻擊。
可是太慢了。
子彈出膛的那刹那，脖頸的鮮血也橫向飛起，緩衝了的後坐力讓身體慣性一仰，鮮紅的液體扇麵般擴開，血液圓潤的邊緣表麵，鏡子一樣反射出了對麵的鋒芒，以及狹長鋒芒之上，如鋒芒一樣冰冷狹長的獸瞳之眸。
眸子轉開目光的瞬間，子彈穿過灰塵，螺旋形攪動周圍空氣，但什麼也沒擊中，徒勞地打進牆裡。銀光割破了表皮毛細血管後，動脈也沒能幸免，激射而出的鮮血噴湧著，帶著人體的溫度，黏稠地撲在牆上。
一個身形不大的少年施施然站定，將爪子收了回去，就算是最末梢的爪尖也沒沾上血跡，但是他還是象征性一甩，同時因為發力而後偃的那雙巨大的耳廓狐耳，靈巧地立了起來。
“嘖，你這樣子還真是淒慘啊，早知道我應該再讓那些人吃點苦頭再死的。好了，麻煩精，我來救你了。”
這個少年說著，將已經昏迷的黎堯輕鬆抱起，幾個彈跳就離開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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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德帶著人回到領地的時候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最誇張的是斯奇，他手裡泛著油光的烤獸腿直接掉到了地上，但一向視食物如命的他看都沒看一眼，懵逼的站起來看著澤德懷裡的黎堯。
火堆旁的其他人也都一臉驚詫，直到木材劈啪響了一聲，娑娜才回過神來，開口道：
“澤德你……直接把他帶回來了？”
在他們呆滯的時候，那個叫澤德的少年輕輕地把黎堯放在了地上，然後收起鋒利的犬齒，用一點也傷害不到皮肉的方式輕輕咬住了黎堯的左手腕。
娑娜慢慢的走上來：“你是在給他治療嗎？我來吧。”
澤德嘴裡咬著東西，沒發出聲，隻是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就可以。
直到這時斯奇才後知後覺的跳起來：“噢，風神在上！你居然成功……不對，十倍……不對，百倍的完成了任務！”
奧爾多咬下最後一口肉，然後把骨頭一扔，起身：“我去報告將軍。”
斯奇揮揮手：“去吧，我敢打賭這將是琪雅懷孕之後最令他驚訝的消息。”
一直沒開口的羅薩說話了：“這是違反命令。”
羅薩是半熊血統，高大沉默，說起話來也充滿壓迫感，斯奇是澤德的竹馬，一個滿臉雀斑的碎嘴半禽，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哪兒有違反？我們要他去勘察，他勘察了，順帶把我們救人的事兒也一並完成了，這難道不是功勞嗎？”
娑娜托著下巴，火光映著她高挑玲瓏的身材：“確實，考慮到澤德是第一次獨自任務，我們本來隻是他回來彙報情況，沒想到澤德居然把後續的事情也做了，與規定不符。”
斯奇：“但是，但是沒正確預估澤德的能力也是我們的失誤！”
娑娜：“彆激動斯奇，我們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實戰本就有很多變數，救援行動自然越快越好，但是這次的目標不是很重要，所以才當成給新人的試煉。”
羅薩拍拍膝蓋上的灰站了起來，身後的影子看上去如同巨人：“我們的目標是救回或者殺死那家夥，澤德直接完成了我們一個組的任務，這是勇士的行為。”
斯奇這才放下心來：“啊，我還以為你要罰他呢。”
羅薩聳聳肩：“我又不是人類的機器人士兵，沒那麼死板。”
娑娜走到澤德身邊蹲了下來，摸摸他巨大的耳朵，笑著說：“可是我真沒想到澤德居然這麼厲害，以前完全……啊。”
澤德揮開了她，將黎堯的左手鬆開，又換成右手咬住，半垂著眼睛，並不想與彆人交談的樣子。
斯奇：“喂，澤德……”
娑娜倒是不在意，保持著微笑站起身來：“澤德真是長大了啊，變得又強又可靠，之前我還擔心他會不習慣，現在看來完全是多慮了。”
羅薩從篝火上烤著的野獸身上又扯下一塊肉，回到自己位置，用手撚了一小撮身邊油皮紙上的粉末撒在肉上，大口的吃了起來，嘴裡含糊著：“說不定是趁沒看守的時候把人弄出來的……誰都知道這小子速度快得很。”
“那也很厲害了啊……”斯奇看他吃了起來，心裡深深惋惜起自己掉到地上的肉，也回到了位置上打算繼續進食，雖然有很多想問的，不過等澤德治愈完畢再說吧。
那個人類的手腕現在應該非常難受，疼暈過去是正常的，他們人類身上都植入了mozen芯片，如果不經過手術強行撤出，殘留的、無處可去的大量數據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真不知道人類為什麼這麼迷戀這些虛幻的玩意兒，他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要傷害自己的身體，再給自己主動帶上枷鎖。人類似乎從生下來就習慣被一層一層的規則管束著，以至於根本不明白自由是多麼寶貴的東西，他們簡直不被管著就不好受。
他們獸族是風神之子，幾年前在風神的感召下，漂移的大陸接壤了人類的大陸，為的就是來此消滅會造成末日的邪惡技術。他們本想和人類好好談談，可雙方存在著語言的問題無法溝通，兩方僵持了大半年，這種情況直到人類發明了獸族語翻譯器後才改變。
在那半年裡也有人類來島上玩過，獸族熱情，也不排斥他們，後來才知道，那並不是來做客，人類從一開始就對他們惡意滿滿——
他們的大陸此前四周環海，存在於一個人類稱之為探索禁區的神秘海域，因為一切檢測儀器、包括船隻上的感應設備到那片海域裡都會失靈，征服欲極強的人類早就對那塊海域垂涎不已，構想了很多得到之後的好處。
和人類接壤之後，人類驚奇地發現獸族存在著一種特殊磁場，那磁場之強，能夠讓一切電子設備失靈。來人不斷的從島上偷運東西出去研究，卻始終沒有進展
除此之外，獸族的信仰——風神，也讓他們十分感興趣，他們相信風神可能是一塊能源極大的隕石，或者是外界一種新的生命形式。他們堅信，找到風神，就能找到更好的能源利用法，使社會更加進步。
人類根本不聽從獸族的來意，假意真誠的眼睛之後，全是滿滿的算計。傲慢的人類一開始，對獸族就帶著輕視眼光，在明白這裡有利可圖之後，人類先發製人，想要一舉拿下這個島，占領這些“野獸”的領地——
就像他們在自己的大陸上對無數動物所做的那樣。
第076章 run 1001001 失明
黎堯本來是因為手腕太疼而昏迷, 在被澤德治療之後，一下放鬆了的神經讓他直接陷入深眠，一直沒醒。
澤德帶他來到自己的小屋，手腕已經基本無礙, 用於投射光屏的mozen文身也消失了, 但是人類的mozen文身除了手腕會有, 眼角下也會有, 並且使用的更頻繁。
他輕輕摩挲黎堯眼角下的那個文身, 並不像很多人類會選擇的一樣花哨，隻是很簡潔的幾何圖形。
手腕上的文身導致了劇痛, 眼角上的文身也會有副作用，但是眼球神經脆弱，被粗暴傷害會直接壞死，就算沒有徹底壞死，也不能再正常使用。
……得先把殘留的清除。
他俯下身子壓在黎堯的上方，又覺得看起來有些怪異, 便直接躺在黎堯身旁，將他的頭攬過來，一下一下地舔舐著他眼角的文身。
動物之間經常會舔舐對方，但隻有非常親近的獸族間才會進行這種曖昧舉動。
澤德想起獸族和人類之間的鬥爭。剛開始的時候, 人類雖然知道獸族有神秘的磁場, 但自信的他們不以為然，既然電子設備會受乾擾，那麼使用與金屬無關的槍支彈藥不就行了？
本以為這會是一場單方麵的虐殺，結果卻大大出乎人類的意料。獸族的磁場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金屬, 遠程的射擊毫無用處，近程——不等被人類近身, 速度極快的獸族便已經用利刃將人的頭顱斬落。
獸族的身體素質很好，不管是五感還是速度、力量，都遠超人類的範疇，並不是人類想象中的無用野人。
反而是人類的傲慢無禮惹惱了獸族，而幼獸被抓去研究的事更激起了獸族的憤怒，他們憑借風神所賜的強健體魄讓人類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奪回孩子後，他們選擇了和人類再次協商，希望人類能乖乖地自己放棄那邪惡的科技。
可是他們沒有等來談判的人類，他們等來的正是他們所要消滅的東西——來自人類的機器人大軍。
人類站在食物鏈的頂端太久，獸族仁慈的教訓沒能讓他們明白自己的處境，他們隻感到深深的屈辱。機器人早已滲入人類生活的方方麵麵，更有不少人熱衷身體改造，將自己變成半械人。讓人類放棄使用這麼便捷的技術，無異於拿走普羅米修斯贈給人類的火種。
想要全人類都倒退，不可能，也做不到。
事關太多利益，大家都清楚隻要有一個人私藏了機器人的技術，或是掌握技術的人還在，那這就不能算是“徹底清除”，因此隻能與獸族作戰。
獸族沒考慮那麼多，他們隻是聽從風神的信仰，要來消滅帶來末日的源泉。文化的巨大差異讓他們不明白人類為什麼要堅持玩火自焚，就像人類弄不懂他們為什麼堅持信仰且寧死不惜。
獸人的身體太強大，人類引以為傲的那些新型武器在任何一個獸人麵前都是廢銅爛鐵，如果回歸冷兵器時代，拿著古武器正麵交鋒，獸族的身體素質同樣會讓他們完敗，如果使用紅汞彈之類的大型殺傷武器——可就像子彈之於獸族，導彈之於整個獸族大陸甚至不如子彈，島嶼的天然磁場會讓導彈偏移進海……
這麼看來，人類幾乎對獸族無計可施，但他們最終還是找到了克製他們的武器。
說來嘲諷，這種秘密武器正是獸族一心要毀滅的機器人。
如果是自帶能源、程序預設完善的機器人，再加上稀有材料的抗磁場防護，強大的機器人就是對抗獸族的絕佳武器。
抗磁材料十分稀少，而且這種材料的延展性很差，隻能做到防護住一塊極小閉合電路不受乾擾，種種約束之下，人類最終研究出了可以僅靠太陽供能的機器人。
獸人對金屬的影響力畢竟有限，如果說能讓子彈偏軌已經是極限，那麼想要阻止機器人揮舞的手臂，是做不到的。明明是獸族要消滅的東西，卻被用於對抗他們，不知算不算冥冥之中的定數。
獸人間接推動了機器人的發展，而“自主思維”機器人的討論也被擺上了明麵。顯而易見，比起程序死板的機器人，這種機器人才是真正的獸族克星。之前的閉路機器人無法遠程控製，行動也較為死板，僅僅能通過量產牽製住獸族，時間一長，不僅材料會不足，高昂軍需也會讓人類社會產生混亂，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研製這個一直被封殺的“禁品”。
倫理學家和白帽科學家跳了出來，這畢竟才是戰爭的初始階段，為了輿論穩定，政府也對外表示會尋找新的途徑，不會去觸動這條延續幾百年的倫理準則。
但是統治階級的心中都很清楚，這隻是一種自欺欺人，一個引導民眾心理過渡的緩衝期。等到再過一陣，不等政府發話，輿論就會改變成對研究的請願，更不用說在倫理學家跳出來的時候，秉持著滅族威脅論、外種入侵論、被奴役論的專家們已經紛紛出現，和主流思維對抗。
實際上政府早就在暗中研發自主思維的機器人，央鳴就是其中第一個成品。
“……”
澤德身後的尾巴，一下一下的輕輕拍著黎堯，他眼角下的文身已經消失了，但是還沒有反應，澤德就這麼將人抱在懷裡，等著他醒來。
黎堯在做夢，沒有具體的夢見什麼，臉上卻感覺到了一陣一陣的柔軟，仿佛是被毛毯蹭來蹭去，很舒服。
可毛毯不見了，他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抓，結果抓到了一個毛茸茸的玩意兒，手感很不錯。
“……嘖。”
澤德把的手從頭上拿下來，知道他是醒了，直接推他：
“哎，起來。”
黎堯到手的毛茸茸飛了，心中很失落，他暈暈沉沉的睜開眼，想看看阻撓自己的是什麼東西，但什麼都看不見。
呃……？這是在夜裡？他現在在哪……手腕怎麼不疼了？
黎堯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一激動，頭結結實實的撞上了床頭板。
他沒空去捂頭，環境太陌生，一連串的疑問還無暇去思考。經曆過多個世界的他已經對環境的突然變化有了經驗，黎堯的心裡快速盤算著，自己現在是躺著的姿勢，可能是在一個角落或者床上，而且自己身邊有一個人，腰間壓著一條東西，有點熱，也有點分量，好像是……一隻手？比如誰斷掉的一隻手？！（其實是尾巴）
冷靜、冷靜下來……總之先不要輕舉妄動，再收集一些信息。
澤德無語的看著他的眼珠在眼皮下轉來轉去，這個人可能以為自己進步了不少，其實還是很弱。
“先告訴你，這裡是獸族，我是zvezed……當然彆人一般叫我zed就是了，是我救的你。”
身邊突然傳來聲音，又把黎堯嚇了一跳，頭也又被磕了一回。那聲音和之前聽見的說話聲一樣，好像被什麼東西阻隔著，不甚明晰。
“嘶……你叫澤德……？”黎堯隱約間聽到了這個好像有些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