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喻青崖緊緊握住胸口之劍,掌中之血與心口之血將長劍染成妖異的血色。

灼痛的胸腔突然升起一股怨憤,一雙殷紅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似乎要將這人的樣子看得一清二楚。

腦海中那詭異的聲音又尖嘯起來:“怎麼回事,魔君的好感度突然掉了!等等,好像出了些問題——”

喻青崖的意識在雜亂的噪聲中漸漸沉沒,胸腔的怨憤和銳痛卻如海嘯般呼嘯而出: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啊啊啊!快醒醒!你要掐死我了!”

一片搖晃的黑暗中,突然傳來陣陣猶如嬰兒般的尖啼。

喻青崖猛然睜開眼睛,麵目猙獰地將掌中之物拽到眼前。

隻見一隻雪白的狐狸,正被他死死的掐著脖子,吱吱亂叫,身後的兩條尾巴一頓亂撲。

看到這隻狐狸,喻青崖的瞳孔收縮了一下,終於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坐直身子,一枝梨花枝挽留般掃過眼角,伴著這些微輕柔的涼意,五感漸漸回歸,耳邊響起細細的蟲鳴鳥叫,陣陣香甜的梨花清香縈繞在鼻尖,泛起香波。

喻青崖的眼珠緩慢轉動,周圍的一切愈加明晰,他正臥在一株粗壯的梨樹上,目之所及是如此明亮,妖域那蒼藍而深幽的月光,仿佛隻是一場午後小睡的黃粱一夢。

喻青崖冷冷地看著這一切,雙手在不知不覺間,攥得咯咯作響。

被他抓在手中的狐狸:……

你還來勁了是吧!

“嘭”的一聲化作一團青煙從喻青崖的指縫溜走,眨眼又在另一枝樹枝上凝聚身形,對著他氣急敗壞的齜牙:“你乾什麼!”

喻青崖的眼睛緩慢轉動著,在腦子尚未想清楚前,身體已經先一步給了反應,毫無歉意地睨了它一眼,似笑非笑的撣撣滾皺的衣袍:“誰讓你擾我好夢。”

白毛狐狸毛都氣炸了,氣呼呼的拍拍前爪:“既然你這麼說,我可就不告訴你喻仙尊回來了,你等著過後哭去吧,哼!”

說完氣哼哼的跳下樹,蹲在地上衝著樹上的喻青崖示威,心裡卻暗自得意。

臭小子每天想他寶貝師尊想的躲在被窩裡偷偷哭,現在他寶貝師尊終於回來了,還不高興的上天~

哦不對,現在就在天上。

總之,快為自己剛才不知深淺的冒犯,向狐大仙道歉!

喻青崖看著眼前這隻晃著兩條尾巴的蠢狐狸,麵上沒有絲毫變化,心裡卻掀起暗湧。

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大概是在長樂宮時,身邊跟隻蠢狐狸,抬頭仰望師尊的時光。

他從不回憶過去,因為自從師尊“死”後,那些記憶便成了滾著鮮血的冰碴,一旦翻起來,便能從血管深處,刮下一層肉來。

所以當這隻記憶中的狐狸跳出來後,就算他尚未分清是幻境還是真實,已經先行湧起一股無法抑製的惱怒。

斑駁的日光順著搖曳的花枝細碎的打下來,一半清涼,一半耀眼。

喻青崖眯起眼睛,順著指縫看向細碎的陽光,光與熱都是如此矚目。

伴著他的動作,胸前響起一串脆響,喻青崖心頭一緊,一把抓住胸前的掛件。

那裡原本掛的是玄螭殘片,師尊唯一留給他的東西,現在卻變成了五彩斑斕的多寶瓔珞,輕輕一動,便發出悅耳的玉擊之聲。

喻青崖怔怔的出神,手指撫上心臟的位置,那道殘忍的鋒銳,似乎也煙消雲散。

他的頭腦是如此清醒,五感是如此敏銳,入魔後混沌的靈台一片澄明,如果是幻境,未免也太過真實,所以現在這算什麼?

白毛狐狸在下麵自得地搖著尾巴,然而它白等了許久,卻見當事人發起了呆,差點沒把它氣成人,抬起前爪直立起來,叉著腰就要繼續和他理論,還沒等它張嘴,喻青崖已經目光犀利地掃過來,自樹上一躍而下——

“噗通!”

白毛狐狸頓時閉嘴了。

空氣寂靜了一段時間,許久,狐臉上逐漸扭曲出一個揶揄的笑容:“是不是很痛?”

喻青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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