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喻青崖看著喻宵,有點愣,這反應不對啊,不是要他的好感嗎,乾嗎對他這麼凶,總不能以為這樣能討他喜歡吧?

等等——

像是晴空打了一道霹靂,喻青崖茅塞頓開,搞不好喻宵還真是這樣想的!

想想最後他給他來的那一出,為了要他的命,居然舍得把自己一起捅了,正常人能乾出這種事來嗎?

現在這算什麼,給個甜棗再打一巴掌?

喻青崖磨磨牙,真有你的啊,喻宵!

喻宵麵無表情的看著喻青崖豐富的心理活動,雖然看不出他具體在想什麼,但他那乍驚、乍喜、乍怒的豐富眼神,傻子都知道有事。

所以喻宵也不猶豫,直接了當的問:“你是不是有很多話想對我說?”

嗬,他能有什麼話啊,嘴上噙笑,滿不在乎道:“沒有。”

喻宵抬眸,目光如冰,無喜無怒:“真的?”

喻青崖笑的無可挑剔:“師尊從小教導我不要說謊,所以我從不說謊,自然是真的,不知師尊對弟子還有什麼指教,沒事我要睡了,就不遠送了。”

喻宵的目光略微凝滯,停留在他的臉上一瞬,麵無表情的開口:“這是我的房間。”

喻青崖微笑,遊刃有餘的品味著話中意思,品味著品味著,表情就僵住了——

這好像還真不是他的房間……

喻宵性子孤僻,獨居在孤其山上,每日與怪石為伴,枕風宿月,直到收了一個凡人弟子,才開始在岩花澗挑了個地方結廬飲炊。

他是神仙,自然不需要人居遮風擋雨,但為了不讓年紀尚小的喻青崖產生認知錯亂,便也如凡人一樣,每天宿在竹舍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小時候為了方便照顧,喻青崖和他住在一起,身邊每天睡一個能跑會跳孩子什麼感受,懂的人都懂。

所以喻青崖十歲的時候,喻宵覺得他可以獨立了,拎起柴刀,給他建了一個又大又寬敞的新竹舍,為了留住他,甚至還費心的給他養的狐狸建了一隻窩。

然後半夜的時候,喻青崖抱著狐狸來敲他的門,可憐巴巴的說他怕黑。

喻宵嗬嗬,你就怕黑,你就不怕我是吧。

但喻宵沒說,因為十歲的喻青崖,會哭。

從此之後,十歲的喻青崖就有了兩個房間,喻宵看似有一個,其實沒有了。

但那是十歲的喻青崖,如今二十三的他,應該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幾個房間了。

喻青崖確實意識到了,就好像吵架吵到一半,突然發現對方說的是對的,立刻轉換戰術,眼眶紅紅的看著喻宵:“師尊要趕我走?”

語調哀婉,神色委屈,決口不提剛剛是誰先趕人這件事。

喻宵看了一眼他通紅的眼眶,也是第一次細細打量長大後徒弟的臉。

曾經的稚嫩臉龐被時間一拉,便一點痕跡也不剩了,雖說像喻宵想象那樣等比放大不現實,但完全變成另一個樣子,也很出人預料。

圓嘟嘟的臉蛋,眨眼成了一副舒展的美人卷,煮茶童子提起眼尾痣津津樂道,大抵是墜在這雙氤氳的桃花目後,確實很難讓人忽略。

過往熟悉的一切,都以另一個樣子綻放,閃動的眼波一半妖異,一半狡黠。

喻宵波瀾不驚的心緒,終於有了變化,於是他指了一下地上的碎石,緩緩開口——

“把這些一起帶走。”

喻青崖:……

聽聽,這是人話嗎!

喻宵的神色卻沒有一絲改變,確實在之前和師尊的談話中,他深刻的反思了自己的錯誤。

但萬物發乎自然,人更應該順應本心,他現在最清楚自己內心的就是——

他對長大的徒弟,不太有耐心。

眼睜睜看著喻青崖“叮裡當啷”的抱著一堆東西走了後,麵對空無一人的竹舍,喻宵開始審視自己許久不見的寢居。

他不是一個喜歡改變環境的人,所以讓他回憶竹舍最初的樣子,這很簡單,但如今這個竹舍,早就和當初沒什麼相像的了。

點點滴滴,都是喻青崖留下的痕跡,所有的改變,也都和他有關,或者說他平淡生活中能出現的大多變數,都和這個徒弟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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