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宵本人越想越氣,但和喻青崖又說不太清楚,於是神色越發冷若冰霜:“隻是一場陰差陽錯,史官瞎寫罷了。”
喻青崖卻情緒低落,突然從背後抱住喻宵,下巴擱在他的肩頭,悶悶道:“師尊以後愛惜一下自己好不好,不要再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將自己處於危險的境地,否則我會很難過的。”
都說了是個誤會!
喻宵很生氣,但喻青崖搭在他肩上,眼淚又啪嗒啪嗒的落下來,仙人耳聰目明,這細微的聲響很快就被他發現了,不禁有些無語,難道他徒弟是水做的嗎?
為了這點事聽他哭一遭實在不值得,隻能答應:“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喻青崖靠在喻宵的肩頭,從重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心靈寧靜。
師尊自然是不怕死的,畢竟對於他來說,死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他甚至有點奇怪,師尊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生物,可以如此看輕生死,把死亡也作為達成計劃的一環。
或許就像是戲台上的人物,悲歡演儘,慨然而亡,戲中眷屬痛哭流涕,主人公卻卸妝落幕,言笑晏晏,開始另一個人生。
喻青崖依偎在師尊溫熱的身軀上,聽著他一下一下的心跳,目光沒有一絲溫度。
可是很卑劣啊師尊,踐踏一顆真心,看著它為自己哭泣,很卑劣啊。
……
無恨島的大慶正式開始,島上陷入前所未有的狂歡,島民們穿上最鮮豔的衣裳,載歌載舞,歡慶豐收。
外麵鑼鼓喧天,喻青崖卻一反常態,安靜地坐在梳妝鏡前。
他身上穿著一件鮮豔的朱紅紗衣,流淌下來的衣擺如雲似霧,額頭、頸間垂下深紅的串珠,腕間也纏繞了一圈圈赤紅珠玉。
這是島上織女約定好送給玉娘子的禮物,但喻青崖現在並沒有捏出玉娘子的臉。
狐大仙趴在他肩膀上,看著鏡子裡的“佳人”嘎嘎怪笑,伸出一隻爪子意味深長的拍拍他的腦袋:“你有沒有覺得你現在有點變態?”
喻青崖哼了一聲,斜睨它一眼:“你最近幾天不樂得逍遙嗎,怎麼舍得回來了?”
狐狸舔舔爪子:“一隻狐玩多沒勁啊,我不找你玩來了嗎,你不知道外麵多熱鬨,趁著喻仙尊不在,一起出去吧!”
“我師尊說他不在,不讓我亂跑。”
“嘁,你聽他的!年紀大了,就是愛嘮叨!你多大人了,還聽他和管小孩似的。”
“他多大了?”
“他都二十三了,在凡間孩子都會跑了,也就喻仙尊……臥槽!喻仙尊!”
蠢狐狸放了半天厥詞,才發現和他搭話的正是喻宵,毛都給它嚇炸了!
喻青崖沒理它,一巴掌把它拍到地上,笑吟吟道:“師尊你回來了。”
“嗯。”
自從知道城主夫人不姓趙,線索就斷了一條,冥府那邊也遲遲沒有消息,喻宵乾脆自己挨家去看有沒有什麼端倪。
十萬多人,挨個查,這也就喻宵。
喻青崖屁顛屁顛的去端了一碗茶:“師尊查到什麼了嗎?”
“沒有,這島上連個墳包都沒有。”
喻青崖:……
所以師尊還沒放棄挖墳這件事嗎?
試探著開口問:“真的一個都沒有嗎?會不會此地的喪葬習俗不同,過世的人有嗎?”
喻宵搖搖頭:“沒有,就算喪葬習俗不同,死了一個人,也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我這幾天一直在觀察,沒有痕跡。”
“哦,那春神的事呢?”
“我去看了,島上並沒有神靈的氣息,不過島中心那棵聖樹確實有些異常,生氣沛然,靈氣延伸至全島,就像這座島的心臟。我懷疑那下麵有一處小型靈脈,未敢擅動,或許也正因為此樹處於靈脈所在,島上原住民的祖先見到各種異象,才會視此樹為聖樹。”
“哦,原來是這樣。”喻青崖若有所思。
狐大仙看他們談起來,沒注意它,悄鳥的想走。
卻被一隻大手抓住後脖頸拎起來,不由的欲哭無淚道:“喻仙尊,您有什麼吩咐嗎?”
喻宵拎著它看了一眼,放在肩頭,想起了它剛才的話,抬頭問喻青崖:“你想出去玩?”
喻青崖瞬間雙眼放光:“想!”
喻宵看著他,男子一身豔麗的女子裙裝本應該有些怪異,但喻青崖不同,他的麵容天生明豔,有些女相,反倒是女子熾烈華麗的紅衣,更能發揮出本相。
這麼一看還挺招人喜歡的,就是鬼心思彆那麼多就好了,放柔目光:“去吧,原本是陪你來凡間曆練的,倒因我的事耽擱了,你想玩就出去玩吧,狐狸,看好它。”說罷拍拍肩上的狐狸,示意它可以走了。
“好嘞!”
逃出生天的狐狸呲溜一聲鑽到喻青崖的肩頭,順著他的腦袋偷看喻宵,另一隻爪子狠刨喻青崖的後背:快走!快走!
然而喻青崖卻低下頭去,委屈巴巴道:“可是我不想和它一起玩,我想和師尊一起玩……”
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