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崖的手指逐漸攀上喻宵的臉頰,血紅的指甲掃過他狹長的眼尾,低低笑道:“師尊哪天想殺我,知會我一聲就行,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命也是,你想取走,隨時可以。”
喻宵看著他,也被他的絕望影響,伸出手想安慰他,告訴他這隻是個權宜之策,並不一定會走到那一步,不要現在就把事情想得這麼壞。
但當他伸出手安撫他的脊背時,突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等等,他們不是簽了共命之契嗎?
那喻青崖死了,跟他陪葬的是?
喻宵:……
原來是他啊……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奇怪,被情緒裹挾上頭後,就會產生許多情緒化的衝動,比如喻宵因為徒弟為他承擔因果的舉動,突然覺得徒弟比平時可愛了許多倍,又可憐,又讓人心疼。
但是當冷靜下來後,重新考慮這件事,突然發現喻青崖的悲傷很沒道理,他死了會把他一起帶走,難道該悲傷的不是他嗎?
於是沉思了一下,緩緩說出一個真相:“你彆擔心,你死了,我會陪你一起死。”
所以就算你不想活,我也想活,你彆給我作妖就行了,大家一起好好活,喻宵在心裡補充道。
喻青崖卻因為這熟悉的話,再一次心神巨震,他的拇指不自覺用力,幾乎想在這張臉上留下一些痕跡。
好啊喻宵,算你狠!
他突然清醒地意識到,這個人的手段有多高超,哪怕重生過一次有了準備,居然還是在這麼短時間就被動搖了心神。
嗬,不就是想和他玩感情嗎?
那他奉陪!
喻青崖的額頭抵上喻宵的額頭,低笑著,語氣中帶著化解不開的堅定和深情:“師尊,我不要你和我一起死,我要你永遠活著,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你前麵!”
然後讓你後悔!內疚!痛苦!想著我一輩子!
喻宵:……
他其實完全不在乎晚死的那幾秒鐘,但是他徒弟說這話的心還算是好的吧……呃,姑且算是好的吧,那就隨他去吧。
但是非常疑惑啊,為什麼話題總在死不死這個問題上呢?
難道就不能向他保證:師尊你的命栓給我就放心吧!我以後肯定帶著你壽與天齊!這聽起來多威風!
現在這樣,真是沒出息……
啊不行不行,孩子還小,沒出息很正常,當師尊的是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嫌棄自家徒弟的,嗯。
於是喻宵麵不改色地拍了拍他的脊背:“你有這份心,為師就很開心了。”
卻不承想伸出的手有去無回,突然被他徒弟擒在手心。
喻宵疑惑地看過去,卻隻對上一雙近在咫尺的赤色眼眸,離得太近了,看不清那裡麵裝的是什麼,隻能聽到一聲低笑,喻青崖將他的手掌貼在臉上,纏綿道:“那師尊我餓了,你能不能賞我點東西吃?”
“什麼?”
喻青崖湊上前去,雙唇貼上了他的唇。
喻宵:………………
嗯?
那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甚至忘了作出反應,不過很快,一種強烈的異樣感吸引了他全部心神。
在島上,捏碎大椿之種的是喻青崖,所以他承受了大部分業果,但這不代表喻宵就完全沒事了,他靈台中原本清淨的神魂,如今也纏滿了絲絲縷縷的孽。
因果孽債帶來的業力鐫刻在仙人神魂之上,是無法人為去除的,但如今那些頑固的業力,突然彙成一縷縷的絲線,抽離神魂,向著一個方向彙聚。
喻宵一把推開喻青崖,驚疑不定地看向他:“怎麼回事?”
喻青崖膽大包天的乾了一件以前絕對不敢乾的事,心臟都快跳
出來了。
指背劃過唇角,平息瘋狂跳動的心臟,露出一個若無其事的天真笑容:“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覺得師尊神魂中的業力,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當然,餘光落在喻宵淺淡的唇瓣上,赤紅的眼瞳細微顫動,這個看起來更好吃些,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狠狠咬上一口,肆意咬出想要的顏色。
喻青崖尖利的犬牙死死抵住自己的唇,似乎要先一步品嘗那誘人的味道。
喻宵看著喻青崖,哪怕他極力壓抑著嗜血的樣子,喻宵敏感的戰鬥神經,還是察覺出了其中蘊藏的暴戾,以及難以掩飾的侵略性。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喻青崖,對他招招手:“過來。”
喻青崖赤紅的眼眸閃了閃,聽話地湊過去,滿是乖巧地笑道:“師尊,什麼事?”
喻宵抬起手,親昵地撫向他的後頸,喻青崖順著他的手偏頭,依然是那麼天真無邪。
就在剛剛,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師尊存心勾引他的話,他何必那麼生氣,自己送上門來的,為什麼要拒絕?
歪歪頭枕住喻宵伸過來的手臂,甜美笑容下隱藏著尖利的齒鋒。
平心而論,這個人作為情人,多麼令人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