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崖的神態是那麼自然,語氣是那麼正常,笑容是那麼甜美,眼神是那麼純良,以至於喻宵開始懷疑起自己。
原本他半裸著在露天飲酒沒什麼心理妨礙,就算喻青崖突然出現也很坦然,但是從喻青崖把自己的衣服一脫後,氣氛就開始不對勁起來。
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喻青崖身上,他的身體是典型的屬於少年人的漂亮,既雄壯又乾淨,結實的臂膀舉動間都是勃然欲發的力量,但並不會讓人覺得凶悍,像一隻伺機而動的獵豹,又乾淨又有力量。
他自然而然地坐到離他很近的地方,白發掃過強勁有力的腰肢,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睛在月夜中流轉著暗光,少年雄獸的氣息毫無保留地侵入他的氣場,像是某種躍躍欲試的挑釁,肆無忌憚地炫耀著自己的強大與美麗。
作為這片領土的主人,喻宵完全有能力全麵壓製這隻冒失的入侵者,但“它”的莽撞和不知深淺,透露著一種讓人迷惑的自信與天真,以至於喻宵這樣身經百戰的成年雄獸,也跟著它一起迷惑了起來。
這是什麼玩意啊?
喻青崖毫不猶豫撤走了自己的衣服,肆無忌憚地向喻宵展示自己年輕而健美的身軀,嘴角抑製不住露出幾絲得意的微笑。
師尊,看見了嗎,這就是你徒弟現在的樣子,從此刻起,你過去的徒弟已經不複存在,從新認識他新的樣子吧!
喻宵被震驚的好久都沒有動作,還是喻青崖先歪頭笑道:“師尊,你一直盯著我乾什麼呀~”
喻宵:……
我在看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喻青崖卻完全不這麼想,舉起酒杯放在唇邊,嘴角勾起一個若有似無的淺笑,果然,師尊喜歡這種風格啊~
兩個人赤身裸體的相對飲酒,誰先尷尬誰輸,但很顯然,喻青崖是絕對不會尷尬的,所以他贏了。
看著喻宵突然間變得拘謹起來的樣子,不知為什麼,突然覺得好開心啊。
所以他不僅沒尷尬,反而離得越來越近。
溪水劃過腳踝,伴隨清涼的夜風,確實十分舒適。
其實成魔後,喻青崖對這種無生命的自然風光觸感遲鈍,但是喻宵身上清冷的氣息纏綿在風中,吹拂在皮膚上,喻青崖便覺得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血液中流淌著一種莫名的躁動。
他其實也不是特彆想做什麼,但是當屬於喻宵的獨特氣息籠罩過來後,他就覺得全身的感官都活了起來,一起饑渴地期待著什麼。
舌尖舔舐著樽中美酒,喻青崖壓抑著彌漫全身的嗜血欲念,用最輕柔的話語軟綿綿道:“師尊知道嗎,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曾經偷偷嘗過你的酒。”
“我知道。”
喻青崖眼中頓時綻出難以掩飾的興奮:“師尊是怎麼知道的?”
喻宵:……
這有什麼難知道的,你喝醉後一直抓著我撒酒瘋啊。
那是喻青崖還很小很小,滿地亂爬的時候。
喻宵成仙後,對凡人時的一切物欲都慢慢淡了,唯有對曾經絲毫不沾的酒,越來越癡迷。
無論是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凡間的、天界的、精良的、劣質的,他都很喜歡,要的就是微醺之際,那似醉非醉的片刻迷離,感覺靈魂都飄忽了,這可能就是上癮的感覺。
仙人不會因為飲酒過度傷身,所以也沒有什麼人規勸他,他喝得就越發肆無忌憚,最厲害的時候,和鬆隱子儼然一對臭味相投醉生夢死的大酒鬼。
鬆隱子好歹有看他不順眼的弟弟將他拖回家,喻宵可沒有,所以不管醉得多厲害,都可以一個人安靜地享受那片刻的寧靜時光,直到某天他突然多了一個小徒弟。
那時候隻有一團的
小奶包,最喜歡跟在他身後學他的一舉一動,喻宵抬手他就抬手,喻宵皺眉他就皺眉,喻宵掩唇輕輕咳了一聲示意他安靜,他也扯著自己的袖子有樣學樣。
然後喻宵就不想管他了,給自己斟一杯自飲自酌,任他在身旁隨意翻騰。
不知過了多久,喻宵被酒香薰的有了些醉意,就聽見哐當一聲。
抬眼一看,就見小喻青崖臉頰通紅,暈暈乎乎得東倒西歪,顯然是偷喝了他杯中之酒。
醉醺醺的小東西還想努力站穩自己,但是放下前爪管不了後爪,放下後爪管不了前爪,搖頭晃腦,嘰裡咕嚕。
喻宵當時不知怎麼想的,緩緩伸出了一隻罪惡的手指頭,點在他搖搖晃晃的小腦袋瓜上,小家夥頓時被戳的一個倒仰,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然後喻宵的嘴角,緩緩浮現出一絲弧度。
不行,怎麼能因為這種事感到快樂呢?
喻宵深刻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可是——
真的好快樂啊!
喻宵的神色和動作都沒有絲毫變化,但是他的心徹徹底底的快樂了起來。
小喻青崖被他掀翻在地還有點懵,不過醉成星星眼的他看見喻宵臉上淺淡的微笑,頓時也跟著樂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咯咯笑起來。
喻宵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了,現在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