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2 / 2)

嵇牧一直有點煩星泉這個死小孩,見他緊追著不放,毫不客氣地一揮馬鞭,將人甩在了後頭。

星泉到郎主身邊的時候不過十歲,連照顧人都做不好,嵇牧曾問郎主為何要留他。

記得那時郎主道:“二哥送來的,便留著吧,也好讓他們安心。”

如今想來,這哪是安心,就是一個煩不勝煩的死小孩,連郎主去哪都要過問,若是讓他知曉郎主宿在宮中的時候,其實都是在為長公主做事,那還得了?

嵇牧冷著臉在心中腹誹,駕馬的速度卻是半點沒有減弱,直駛到華陽街最內裡的一座普通宅院才停下。

開門的是一個半大侍女,瞧著年歲比星泉還小一些,她怯怯地忘了一眼嵇牧,直瞧見了其後的沈遐洲,才完全打開了府門,喜悅地邀道:“沈郎君你來了,我家娘子正在院中練舞,我帶你過去。”

沈遐洲略頷首。

小侍女瞥一眼他,便滿臉羞紅地在前頭帶路,沈家三郎可真好看,日後若是能成為她家娘子的姑爺就好了。

侍女如是想著,不過幾個轉彎的功夫,便已將人引到園中。

此時正值初夏,青磚戴瓦下點點赤紅石榴,一杏衣女郎,手抱著一石榴枝,在廊下起舞。

沈遐洲未上前驚擾,眉頭挑剔地挑了挑,隻覺得這女郎哪哪都不如意,舞姿僵硬,花枝亂甩,那手也如抓鉤一般毫無美感。

還不如王靜姝清晨時隨意的幾個動作。

沈遐洲驀地一僵,越是不想想起,有些畫麵越是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纖若無骨,十指流玉,甚至連手背乃至關節處的經絡都青透分明,像玉質一樣漂亮。

那是王靜姝的手。

即便是匆匆幾眼,也像鉤子一般地留在人的心間,不時地躍出勾上人一勾。

沈遐洲莫名地就有些惱上星泉,若非星泉一見著了王靜姝便不挪步,他何至於多看了幾眼?

陶然早就察覺到了有人來,餘光一瞥,便能見那春山秀水般俊美的少年郎君,容色清清淡淡地立在石階之上,他眼睫濃長,目光悠遠,像是在瞧她,又像不是在瞧她。

可不是瞧她,又能瞧誰?

陶然當下就有了主意,幾個旋步,靠近了沈遐洲,手中的花枝也堪堪遞出。

然,也是這瞬息的功夫,那俊美郎君便已退後好幾步,而她遞出的花枝,不偏不倚地頂在了冷麵護衛擋在前的劍鞘上。

赤紅的石榴花在撞擊下簌簌落地。

“陶娘子,得罪了。”嵇牧收回劍鞘,往後幾步,重新露出了那半點不染塵的沈三郎。

陶然唇角有一瞬的抽搐,尷尬地收回禿了一半的花枝,同沈遐洲盈盈一禮:“不怪嵇護衛,是我瞧見三郎來了,想同三郎開個玩笑。”

說著,她靦腆頷首,有些可惜道:“倒是可惜了這株花,未能送給三郎。”倏地,她又抬頭:“三郎不若先坐一坐,我為你新折上幾枝?”

沈遐洲語氣淡淡地拒絕:“不勞娘子費心,我今日來,是為知會陶娘子,明日空山寺拜訪陸先生,我會來接娘子。”

“娘子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