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便是……便是那……”李雪梅想起陳言潤尚且未有過男女之情,便不知如何說了,楚大壯則是因著提起這個有些尷尬,便朝著李雪梅搖搖頭。
他們夫妻二人早早便商議過了,楚亦心年紀輕輕,如何能一直做寡婦?定然是要重新尋覓良人。
又強撐著聊了片刻,陳言潤那落寞不斷湧出,他便借口需將文章交由夫子,楚大壯李雪梅夫妻方才離開。
稍過片刻,午膳時間一過,陳言潤便抱著那些書籍往教科室,卻與沈竹文冤家路窄,那沈竹文刻意高昂著頭,打算照例出言諷刺,誰知陳言潤似乎根本沒有見到他一般,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著,整個人失魂落魄。
沈竹文皺眉,麵上儘是疑惑,“陳言潤這是怎的了?怎麼瞧著跟那些科舉落榜的考生一般?”
他那些至交好友皆是搖搖頭,對此一頭霧水,無論如何也猜不出陳言潤是經曆了何種打擊,方才變為現今這模樣。
陳言潤近乎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他不過是拚儘全力,隻顧著往教課堂去而已。
龐胖子坐在陳言潤身側,他瞧見陳言潤如此失魂落魄,心中疑惑,也十分的茫然,又不敢貿然問話,怕言語間不夠慎重,反而戳了陳言潤痛處。
此時授課的夫子,乃是上一屆的舉人老爺,他之所以未曾做官,便是因著還想去搏一搏那狀元,至於在書院中授課,則是因著不止能鞏固學識,更也許會在授課過程中,有更新的感悟。
他知曉陳言潤,這個齊有道的得意門生,為了聽聽看這位學生的想法,便刻意叫了陳言潤的名諱,卻半晌未曾有回應。
龐胖子暗道不好,急忙用手肘碰了碰陳言潤,方才見他反應過來。
陳言潤回憶片刻,措辭回應了夫子的問題。
雖是神情有些恍惚,但陳言潤凡是出口的言語,都飽含深意,他的看法更是讓人感到耳目一新。
夫子連連點頭,他不知陳言潤為何如此失魂落魄,卻也出言寬慰了幾句,正因著如此,陳言潤幡然醒悟,急忙調整情緒,不再露出那等落寞的神情。
扛到課業結束,陳言潤便一路回了學舍,連晚膳都沒吃。
他呆愣的坐在書桌前,心中思緒萬千,楚亦心的身影在他腦海中不斷的浮現,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陸行安第一個出現在學舍裡,他實在憂心陳言潤的狀態,便行至陳言潤身側,不斷的斟酌著。
哪兒想到,陳言潤硬是未曾發覺他站在一旁。
“言潤。”陸行安沉重開口,陳言潤木然轉頭,“你這是……若是你有何心事,便與我說說,莫要一直放在心裡。”
陳言潤聞言,卻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大事一般,連連搖頭,“無事,我不過是這幾日未曾休息好罷了。”
這般掩飾,陸行安輕而易舉便看出來,但是未曾說些什麼,隻是麵上應了,心中仍舊猶豫,是否要開導陳言潤一番。
待到學舍中四人皆在,陳言潤已然洗漱完畢,躺在了床榻上。
胡巷展與龐胖子也心知陳言潤有煩心事,也在陸行安的暗示下未曾開口詢問,四人各懷心事,皆入了寢。
陳言潤心事沉重,閉眼便是楚亦心的笑顏,掙紮片刻仍無法入睡,便起身,披著件衣服走到了窗前,瞧著月光映照出的漆黑樹影,四周那靜悄悄的氛圍,讓陳言潤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吹了許久的冷風,陳言潤渾身冰涼,自己卻毫無所覺,他木楞的回到了床榻上。
一夜夢中都是與楚亦心的點滴,第二日一早,陳言潤便發起了熱,他麵色通紅,腦袋暈乎乎,無法起身。
陸行安第一個意識到情形,便抬手摸了摸陳言潤的額頭,那滾燙的觸感讓他大吃一驚。
幾人慌忙喚了大夫來,陳言潤已然燒的昏睡過去,楚亦心聞言後趕來,悉心照料,他一無所知。
這一病便是好幾日,其餘三人每日將學到的課業教給陳言潤,夫子也時不時到學舍瞧上一眼陳言潤。
待三四日後,陳言潤勉強好轉了些,隻是頭腦仍舊有些沉重,怕冷且容易出虛汗,他許久未曾如此病過了,便“病來如山倒”了。
陳言潤撐著去教課堂上課,這日才下課,便與幾人一並往學舍趕回,陳言潤有一事因著病情耽誤了幾日,便琢磨著今日提上一提。
回了學舍,龐胖子一聲歎息,朝床榻上一躺,“可累死我了。”
“我有一事相求。”陳言潤忽然道,才起個頭便連連咳嗽起來,待咳完了方才接著道:“你們可曾得知,附近有可做屠宰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