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驚奇,滿打滿算也能夠當做活了兩世,竟然還有她楚亦心不知曉的菜。
“大娘,你這是什麼菜?”楚亦心聞著,伸手拿了一顆,放到鼻尖嗅了嗅,這菜離得近了聞,竟是一股子藥材的味道。
“這不過野菜罷了。”那大娘用力扇了幾下蒲扇,額頭上滑下一滴汗珠,“我們那村子裡邊,叫它日日香。”
“日日香……”楚亦心重複了一遍,對於這新奇的東西實在有興趣,“長在你們村裡?”
“這倒不是,這玩意兒可稀罕著了,是我家那口子去打漁順便從荒島上帶回來的。往日都是自家人吃吃,這下不是摘得有些多了吃不完,我怕浪費,才將它擺出來。”大娘越發熱情,目光閃亮的瞧著楚亦心,“小娘子可要買些吃吃看?這東西如何做都好吃。”
“那便要上一些。”嘴上說著隻要一些,楚亦心卻近乎將這野菜儘數放進了拎著的菜籃子裡,還買走了不少白菜與青菜。
大娘笑得見牙不見眼,扇著蒲扇的手揮動的又快了幾分,“小娘子闊氣啊!若是日後你覺著喜歡吃,便再來我這兒買,多給你添些。”
楚亦心一笑,脆生生的應下,並與大娘問清楚了那荒島究竟在何處。
待回到書院,楚亦心拉著陳言潤,將這野菜的來曆說上一通,且對那荒島表明了自己的興趣,“我定是要去瞧上一瞧的,活了這麼些年,我可從未見過這野菜,指不定還有些我未曾見識過的。”
“若你想去,那便抽時間去。”陳言潤笑得溫潤,一口應下。
身為集廚藝與藥膳這雙重技藝於一身的人,楚亦心對於奇特的食材或是藥材,總是抱著萬分的興趣。
且仔細說來,這不是她在學了這些以後方才感興趣的,而是在尚且年幼時,楚亦心便喜歡這些了。
在那群討論玩偶是否漂亮的女娃娃中間,楚亦心特立獨行。
約莫半月的時間過去,楚亦心迎來了她的月休,她當即便掏了銀子,在書院極近的河邊,與那些打漁為生的漁民租用了一艘船隻。
若不是陳言潤執意要跟著,她定然孤身一人前往了。
二人帶了些乾糧,楚亦心還裝了不少的細鹽,旋即便一人一隻船槳,將船順著河邊而下,幾個時辰後,便進到了一望無際的海中。
楚亦心分不清方向,全依仗著陳言潤,才尋到了那荒島所在。
朝著荒島前去的時候,楚亦心累得雙臂酸麻,一度是陳言潤接替她,讓她休息片刻,二人才能夠在日落前趕到了荒島附近。
“那大娘說的可真不錯,這野菜啊,確實難得。”楚亦心感慨的話音落下,船猛然一聲巨響,旋即便晃蕩起來。
不一會兒,陳言潤的臉色變了,他沉聲道:“這船……似是被鑿破,漏水了。”
似乎是為了證明陳言潤的話,船尾忽的冒出一股子水來,顯然是從被鑿破之處湧進來的。
楚亦心心中雖慌亂,卻也知曉此時應當如何做,她高聲道:“快些劃,晚了我們便是那魚腹中的吃食了!”
二人奮力的劃起船槳,楚亦心一時之間不覺著手臂酸麻了,隻屏息與這漏了水的船做爭鬥,生怕晚了片刻便得死在這一望無際的海上。
在到了荒島邊緣時,船隻再也撐不住,猛然下沉,楚亦心驚得下意識抱住了身前的陳言潤。
陳言潤一怔,旋即耳根一紅,隻低頭輕聲在楚亦心耳邊道:“莫慌,已是離得不遠了,我姑且算會水,我們定是能到岸邊的。”
話音落下,船隻又是一沉,陳言潤抱著楚亦心一下便跳到了水裡。
楚亦心本就不會水,因著李大勺那事,對水也多多少少有些懼怕,便閉緊了雙眼。
待到了岸邊,陳言潤再三呼喚,她才敢睜開眼睛,且看清自己已然身在岸邊後,麵上的神情茫然至極。
“莫怕。”陳言潤因著脫力,臉色有些許的蒼白,他抬手擰乾了衣袖,替楚亦心擦了擦尚且滴著水的臉頰。
見狀,楚亦心方才忽的往地上一躺,整個人似乎比陳言潤還要勞累一般,“我今日的遭遇,若是寫成話本,定然有人掏銀子買了看。”
她這話帶著幾分無奈,幾分痛苦。
陳言潤卻因此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換來楚亦心的怒目而視,旋即二人沉默片刻,一並笑了起來,夜色也在此時悄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