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門口候著一個丫鬟跟一個小廝,見到陳言潤便眼眸一亮,急忙拉關係道:“陳公子,奴才主子在燕羽樓定了座,還請賞臉。”
眼見對方不再套近乎,顯然是早已知曉這說辭自己不會信,不過是想要將邀約當麵提出。
陳言潤淺淡一笑,“煩請帶路。”
不知何人將陳言潤請去燕羽樓,行徑神神秘秘,甚至還備了馬車,似乎怕陳言潤被人看見。
這般一想,對於邀約自己的究竟是何人,他心中便有了幾分定數。
馬車駛的極快,不過片刻便停在了燕羽樓前,陳言潤仍由丫鬟小廝將自己帶上二樓雅間,踏入雅間時,陳言潤便朝裡頭坐著的人一笑。
裡頭的人,是徐家老爺,徐士鑿。
他麵色微沉,尤其瞧見陳言潤還對他麵帶笑意,便更沉了幾分。
下巴微抬指了指桌上明晃晃放著的一張銀票,待下人將門扉關起,徐士鑿方才出言道:“這是一千兩銀子,你將它拿走,撤了那些個推手,不再提起徐家。”
陳言潤聞言,未曾回應,反而自顧自落座,旋即看向徐士鑿,“徐老爺所言,言潤聽不明白。”
這般裝傻充愣讓徐士鑿隻覺自己近乎被氣了個半死,偏偏他不敢妄動陳言潤,這英才一出事,光是齊有道便不會輕易罷休,到時無論查出些什麼來,都將給他添麻煩。
徐士鑿硬生生忍下,喝了口茶稍緩,“陳秀才是聰明人,自然應當懂我的意思,既然如此,便開了天窗說亮話。”
見對方不喜自己的裝傻充愣,先入為主入了套,陳言潤方才點頭,“也好,這般裝傻充愣也確實無何意思。言潤便鬥膽請問徐老爺一句,徐家上下這麼多口人,便值一千兩銀子?”
“你莫要不識抬舉!”徐士鑿氣結,這一千兩可不是小數目,從陳言潤口中說出來,竟像是一文錢那般尋常。
“言潤若是不識抬舉,便不會坐在徐老爺跟前了。”陳言潤絲毫不惱,悠然一笑,不以為意。
分明沒有恩怨,卻險些將他的亦心害慘了,如今幾句逼迫,便想扔一千兩銀子了事?
莫說一千兩銀子,便是一萬兩黃金,也值不得他的亦心一根頭發絲。
不過此刻還不是徹底翻臉的時機,陳言潤將心緒壓下,現如今他隻能謀劃著,儘量從徐士鑿手中拿到更多的好處。
徐士鑿忍了又忍,終究是把桌上的瓷杯摔在了地上,“你如今不過一個秀才功名,便是考得上當狀元郎,也當掂量掂量命長不長!”
陳言潤狀似讚同般輕輕點頭,“徐老爺所言極是,兩千兩銀子,言潤便權當此事沒發生過。”
這般獅子大開口,將徐士鑿氣得不輕,又是好一番威逼利誘,可惜陳言潤全程麵帶笑意淡然處之,最後兩張千兩的銀票,仍舊到了陳言潤手上。
徐士鑿則是摔門而去,半步不停。
那銀票收起來沒多久,門外便有人探頭探腦,陳言潤早早便知曉了,也不意外,隻道:“你也站的累了,進來歇歇腳。”
聞言,門外的趙晉臉頰一紅,不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進了屋子。
“你……陳兄你早早便知曉我在……我……”趙晉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偷聽二字。
陳言潤未曾回答,抬眸看了趙晉一眼,將趙晉看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顯然是早已得知趙晉的跟蹤,卻未曾拆穿。
“罷了罷了,我便是如此偷雞摸狗之人,便是做個小人,也當坦蕩磊落。”趙晉片刻後豪氣言語道,旋即手一揮,坐在了陳言潤身側,聲音壓低,“陳兄,你可知徐士鑿身後站著何人?你此番行徑,乃是為自己埋了大麻煩。”
“我如何不知?徐家身後站著左相罷了。”陳言潤輕描淡寫,此刻他仍舊分神思念楚亦心。
一聽罷了,趙晉便急得站起身,邊說帶比劃,將左相是何等人物著重敘述了一遍,做完這些,方才覺著自己這舉動好似三歲孩童。
陳言潤待他麵色通紅的落座,方才抿了口杯中已然涼透的茶水,“沒了左相,徐家便不足為懼,現如今天子並非站在左相那邊。兩黨之爭,我瞧著不日便會有結論,那時徐家自身難保,祈求我不落井下石都分身乏術,又如何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