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他便高價從書院幫工的手中,買下了一份楚亦心所做的飯菜,本還想著將飯菜帶回去,哪知郭暉坐不住了,且想著菜肴若是放久了便會失了味道。
心腹前腳離開,後腳他便吩咐掌櫃照看著百鮮樓,自己也跟了過來,且就住在鶴行書院對麵的客棧中。
“主子現下正在客棧中等著呢,你快些將飯菜帶過去。”派來通風報信的丫鬟朝著郭暉的心腹說著,“這鶴行書院,聽著倒是十分有名,現如今瞧著,怎麼與普普通通的書院相差無幾。方四,你說是不是?”
“彆叫我方四,我早早便改名字了,如今叫方故。”郭暉的心腹急忙強調,生怕被誰聽見這名字,還左右瞧了瞧,見無人注意到,便急急忙忙拉著那丫鬟走了。
二人很快到了鶴行書院對麵的客棧中,郭暉兩日未眠,早已麵色慘白,整個人斜倚著床榻,困極了卻又不甘心此時睡著。
待方故將楚亦心做的飯菜端來,郭暉好似那臨死之人回光返照一般,一個咕嚕便爬了起來,急急忙忙拿著筷子將菜往嘴裡塞。
第一口,便讓郭暉怔住了,他似是不敢相信,又是第二口、第三口……
直至一盤盤的菜下肚,剩餘些殘羹,他方才停下手來。
郭暉已是吃撐了,疲憊與難受,硬是沒能遮掩住他眼中的嫉恨。
“這楚亦心……”他咬牙切齒,似乎恨不得將楚亦心撕碎了一並吃下去,“憑什麼!我堂堂百鮮樓的老板,又是京城第一名廚,竟做的不如她一個弱女子好吃!且這菜肴……做法與用料,竟讓我前所未聞!”
房中回蕩著郭暉的低吼聲,他此刻幾乎恨透了楚亦心,恨不得此人從這世上消失,便無人使得他百鮮樓聲譽受損。
亦無人使得他第一名廚的稱呼,有任何被搶走的威脅。
郭暉發泄了會兒,便冷靜了下來,他能讓人查出楚亦心所在,便也能想方設法將這些菜譜弄來。
“方故,你將楚亦心身旁之人查清楚,還有這鶴行書院裡的幫工。”他語氣冰冷命令著,“我頂多給你一日半的時間,若是查不出來,你便直接尋根繩子上吊便是,無須來回稟我。”
方故聽得冒了一脊背的冷汗,他連連點頭,一點兒意見都不敢提。
此刻的郭暉顯然是嫉妒楚亦心的天賦,他雖是個男子,可一旦嫉妒起誰人來,不是那人倒黴,便是辦事不利的手下倒黴。
說是心腹,方故爬到這位置也不過一年有餘,在他前頭已是有三人因著辦事不利,被郭暉派人處死。
瞧著方故急匆匆出了房門,郭暉便起身,往床榻上一躺,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安睡。
瞧了瞧那木訥的丫鬟,郭暉便起身,將床下的鞋子猛地砸到了丫鬟的臉上,“你個榆木疙瘩,爺此刻煩悶著,你倒是忘了自己的本分!”
被郭暉一鞋底給打醒了,丫鬟急忙寬衣,將他哄著躺倒,一室旖旎。
楚亦心此時仍舊在靈應寺中,今日書院的膳食乃是早早便做了差人送去的,那群學生們昨日因著多日未曾吃到楚亦心的飯菜鬨了起來,她方才如此做。
因此,對郭暉派人在書院中打探自己的行蹤與親信,她一無所知。
方故不愧是成為了郭暉心腹之人,不過一日的功夫,便查了個清清楚楚,且尋了機會,在李恩慶出書院去采買陳家村沒有的蘑菇時,將其攔在了路上。
李恩慶拎著菜籃子,稍有些疑惑,更多的是警惕與防備,他從未見過眼前這人,“你是何人?我未曾見過你,怕是認錯人了。”
“你可是李恩慶,楚亦心的徒弟?”來人快言快語,隻是神情顯得有些懶散,“若是,我便未曾認錯人。”
此言一出,李恩慶便立馬後退半步,瞧著他,“你為何找我?若是為了見我師父,便可打消這念頭,我沒法安排你與我師父見麵。”
“我隻是為了見你罷了。”那人一笑答道,旋即自我介紹,“我名方故,你且隨我來,談一筆大生意。”
李恩慶本想立即出言拒絕,可一想到自己不去,這方故便會尋上彆人,若是他人答應了什麼壞事,那便麻煩了。
他沉吟片刻點了頭,隨著方故去了就近的茶樓,二人坐在最靠裡的位置,四下無人。
“明人不說暗話,我便不與你彎彎繞繞了。”方故直截了當說著,目光直視李恩慶,“我知曉你先前的師父並非楚亦心,而是已經問斬的李大勺。你既然能夠背叛李大勺,便也能背叛楚亦心。”
聞言,李恩慶不適極了,但卻未出聲反駁,隻想弄明白眼前這人有何目的。
見李恩慶不言語,方故便隻當他是默認了自己的說辭,“如今你在楚亦心手下做事,定然拿了不少的好處,也因著徒弟的身份,知曉些菜方子,可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