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是因著鬨脾氣,隻是去了灶房,將其中的血跡仔仔細細收拾個乾淨,又替楚亦心煮了碗藥膳湯。
可惜是在寺廟中,不然陳言潤倒更想給楚亦心煮上一鍋雞湯,給她補補身子。
此時他甚至不想在靈應寺中待著了,每日隻能吃些素食,楚亦心以往並不是如此,忽的要長時間隻吃素食,自然是有些損身子的。
再加上此時若不是在寺廟中,便遇不上司徒元。
若是此劫難注定要楚亦心幫著解開,不在寺廟中,至少還能給楚亦心補補身子。
陳言潤瞧著那鍋豆腐藥膳湯,一時之間暗恨不已,隻覺著全是自己的錯,若是他再強大些,便能夠護住楚亦心,遇見此事也能夠直接差人下山將司徒元送到大夫所在之處,不需要楚亦心來渡血,為司徒元換血了。
他靜靜的瞪著藥膳湯煮好,方才端著那口不大的瓷鍋與一個碗一支勺,又回到了楚亦心房中。
楚亦心正有些難受,腦袋仍舊發暈,她聽見動靜,稍愣了會兒,才往門口看去。
陳言潤正端著口瓷鍋,他與楚亦心對視片刻,緩步進屋,將瓷鍋放在了桌上,隨後盛了些豆腐與湯在碗中,“待涼些了,你再喝便是。”
“言潤。”楚亦心忽的雙眼有些發酸,她刻意玩笑道:“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又要接連幾日不與我說話呢。”
陳言潤聞言,心中十分過意不去,也覺著前些時日的自己過分孩子氣了,“怎麼會,我自是知錯了。再如何鬨脾氣,也不見你來尋我一回。”
“我本是今日想做些吃食去尋你的。”楚亦心原本想解釋,說到一半便自顧自搖搖頭,“我先喝些湯,你的手藝可有些時日未曾嘗過了,不知可否進步了些。”
“自是進步了,因著師父出色。”陳言潤回道,旋即將碗端起,細細吹涼了些,方才遞過去。
他是想喂楚亦心的,奈何陳言潤清楚楚亦心的性子,知曉她不會甘願,甚至會因此不願喝這湯了,便將自己的想法儘數忍了回去。
陳言潤照顧楚亦心一日,卻在隔日一早,楚亦心便自動自發的去慧通大師那兒,照看司徒元了。
他甚至氣惱之下,想過將自己所做之事儘數說給楚亦心聽,最後仍舊隻是歎息一聲。
想起昨日那碗藥膳湯,楚亦心那顯然十分感動的神情,陳言潤便又覺著不氣了。
楚亦心朝他露出那麼一點兒的欣喜或親近,陳言潤便沒辦法再發脾氣,無論何事都覺著是自己過分了。
他一路往慧通大師所在而去,楚亦心就端坐在其中,身前放著兩個小小的點心,出自陳言潤之手,可她未曾動過,隻是瞧著司徒元的目光十分擔憂。
“怎麼不吃?”陳言潤邁步進屋便直截了當問道。
楚亦心聞言轉頭看他,旋即歎息一聲,“我瞧著司徒將軍眉眼之間……好似餘毒未清一般。他終歸是因著我才如此,我得給他治好才是。”
原先楚亦心隻打算說前半句,可見陳言潤麵色不對,便加了後半句。
“你待如何?”陳言潤未曾生氣或是如何,隻語氣平靜問道。
這話難住了楚亦心,她思索片刻,試探般提議道:“我想著,若是給司徒將軍來個藥浴,那餘毒怕是能清乾淨。”
而慧通大師恰好將藥箱拿來,楚亦心便與他商量了幾句,二人往屋中放了個巨大的木盆,藥材則是楚亦心搭配出來的。
待藥材煮了片刻,也有僧人幫著燒了幾鍋熱水,司徒元便被慧通大師淨衣後小心翼翼放進了木盆中。
而藥材煮出的藥水,楚亦心調了半天,方才往木盆中舀了些。
半柱香過去,司徒元的臉色很明顯的好了不少,而水溫似乎是低了,楚亦心便要伸手進木盆中,瞧瞧是否需要添熱水,卻被陳言潤攔了下來。
“這事情我與慧通大師皆可代勞。”陳言潤語氣一板一眼道。
他能夠容忍楚亦心站在不著一絲衣衫的司徒元跟前,已是經曆了天人交戰,此刻見楚亦心還要伸手摸水溫,便是在忍不住了。
這可是司徒元藥浴的水,楚亦心若是碰到了,豈不是臟了手?
“你摸不出來,我亦形容不出水溫須得到如何地步。”楚亦心搖頭拒絕,“還是我來吧。”
聞言,陳言潤臉色便直接沉了下來,他一步不讓與楚亦心對視,直到楚亦心露出為難的神情,方才無奈退步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