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神途無霜(18)(2 / 2)

喻曉皺了皺眉,揚起衣袖不動聲色地給她擋著風。

霜眠跪了半個時辰,直到雪花慢慢飄落在頭上,喻曉才強製將她拉起來,回去的路上,還是他背她。

霜眠將冷掉的臉塞進喻曉的脖子,感受到身下的人一顫,她勾了勾蒼白的唇瓣,“仙族現在怎麼樣了?”

“情況不太好,一部分人逃了出去,由齊陵帶隊跟魔族對抗,但是寡不敵眾,他們現在應當是藏起來了,重竹攻打下仙界,之後便沒了動靜。”

喻曉小心地邁著步子,側頭:“你想報仇嗎?”

霜眠縮了縮脖子,“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要找重竹問清楚。”

“好,如果是他殺了他們,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喻曉斂起狠厲的目光,繼續背著霜眠回到茅草屋。

寒冬漸漸來臨,無雙峰已經是漫山遍雪了,山裡的動物都已經躲了起來,霜眠看著窗外的落雪,無神地發呆。

喻曉在隔壁給她做飯,雖然兩人已經成仙,但是並沒有辟穀,況且,霜眠需要進補。

突然,外麵傳來“嘎吱嘎吱”的腳步聲,霜眠回神,以為是喻曉,她起身想要打開門,卻並沒有看到人,地上隻有幾個奇怪的動物腳印。

“為什麼不進去?站這吹冷風?”喻曉端著飯菜進來,看到霜眠正吹著寒風,臉色一沉,將飯菜放下,關上門,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床邊。

霜眠搖頭,摟著脖子配合他的動作,“沒有,我剛聽見外麵有聲音。”

喻曉將雞湯盛好放在她手邊,神色淡淡,“許是什麼動物,你對這還不熟悉嗎?”

霜眠點點頭,突然意識到不對,放下手中的碗,看向喻曉,“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對這裡很熟悉的?”

“這是我舅舅曾經住過的地方,小時候來過這裡。”

霜眠拿起碗,心不在焉地喝著湯,沒一會才意識到什麼,她驚愕地抬頭,“你說你小時候來過這?什麼時候?”

喻曉:“幾百年前吧,我父母還在的時候。”

霜眠激動地抓住喻曉的衣袖,“那...那你見過一個小男孩嗎?大概和你差不多大,他也是來......”

她驀地住口。

喻曉眼尾沾染了一點笑意,“沒錯,就是我。”

霜眠張了張嘴,盯著喻曉看了好一會,直到麵前的人提醒飯菜要冷了,她才回神。

“所以...你就是那個不守信用的人?”

喻曉:“......”

“我什麼時候不守信用了?”無辜的兩隻眼睛朝霜眠眨了眨。

霜眠氣得跳腳,胸口發悶,咳嗽幾聲,臉頰泛紅,“你還有臉說,當初是誰讓我等他的。結果我都化形了,那人還沒來,我隻能親自下去找他了。”

說到這個事情,喻曉挑眉,“我承認是我不對,但是是誰念叨著要找我,卻不了了之的?”

“你還好意思說這個?”霜眠憤憤地扒拉了幾口飯,“還不是你在當中搗亂,一直不讓我去...我說呢,當初我一說去找人你臉就黑了,老實交代,你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喻曉不自在地咳嗽了幾聲,收拾著碗筷,“那個,我先去洗碗,等會幫你上藥。”

隨後加快步伐走出了房間,風雪從縫隙裡鑽進房間,吹得霜眠眯了眯眼,她縮進被窩裡,嘴角卻微微勾起,在意識到自己對喻曉感情時,她便放棄了找那個人的想法,可是沒想到喻曉竟然會是那個小男孩,這也算意外之喜了吧。

沒一會,喻曉便端著傷藥進來了,運起法術讓自己暖和起來,才坐到床邊。

上完藥,霜眠已是滿臉通紅,麵前的人壞笑,“這幾天我都快將你全身看遍了,還害羞什麼?”

霜眠正想錘人,卻聽到外麵一陣“砰咚”聲,兩人神色一斂。

喻曉布了結界,道,“我出去看看。”

“小心。”

本以為是魔族人找來了,然而喻曉出去後才發現並不是,廚房裡的廚具亂作一團,地上還有淩亂的帶雪動物腳印,一個毛茸茸的白色“兔子”翹著尾巴、撅著屁股埋頭跟簸箕裡的燒餅作對抗。

它咬了幾口燒餅,而後吐了出來,“呸,聞著挺香的,怎麼這麼難吃?”

它扔掉燒餅,還想找其他吃食時,後脖頸被人抓住了,頓時炸毛了。

“誰?還不快放爺爺我下來!”

“原來是隻成精的兔子,看來霜眠有口福了,今晚做燒兔肉!”喻曉挑眉,抓著兔子就要往砧板上放,柒白見此不妙,趕緊求饒。

“彆,我錯了,彆殺我,我不是兔子,肉沒有兔子的好吃,要不你去找彆人吧!”

“不是兔子?”喻曉將柒白翻來覆去,確實,這隻除了跟兔子有一樣的尾巴毛色外,其他地方與兔子毫不相乾。

“對對,大人,救人、救我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就是餓了,來找吃的,您放了我,我這就走。”

“可是...”他看了一眼廚房的狼藉。

柒白會意,“你放我下來,我這就收拾乾淨。”

喻曉給它施了一個追蹤符,才放它下來。

彆看柒白體型小,但是手腳靈活,很快便叼著廚具,將廚房收拾乾淨了。

見此,喻曉也沒有多追究,解了追蹤符,“好了,你走吧,不準在來這裡。”

柒白愣了一下,隨後毫不猶豫地轉身跑出院子,剛到院門口,它聽到了一個嬌軟的女聲,“喻曉,誰呀?”

一直到自己的洞口,柒白還在思索剛才的女聲,怎麼感覺有點熟悉呢?

老虎摸了摸它的腦袋,“在想什麼?”

柒白回神,搖頭,看著虎媽媽,“我被人抓住了,不過,我嘗到你說的燒餅了,不過好難吃。”

虎媽媽將腦袋擱在自己的前爪上,“難吃嗎?我好久之前吃過一個人給我送的燒餅,很好吃啊。”

“也可能是我認錯了吧!”柒白搖搖頭,盤膝坐下,繼續修煉。

霜眠裹緊自己身上的鬥篷,看向喻曉,“剛你在跟誰說話?”

“一隻兔子。”

“兔子?”霜眠不解,不過說到兔子她想起了柒白,不知道它現在還在無霜峰嗎?

“進去。”喻曉不動聲色地攬住她的肩,將人朝屋子裡帶。

霜眠的傷口上沾染上了魔氣,必須要拔出才能愈合,然而這個魔氣與尋常的魔氣不同,竟然會傳染。

喻曉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黑掉的手掌心,皺了皺眉,看來非去不可了。

將霜眠安置好,他找了一個借口去無儘海赴約。

朦朧的細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無儘海是一片海域,雨水進入海水很快便與之融為一體,不複當初。

“來的很快嘛!”重竹依舊一身紅衣,站在無儘海的礁石上,欣賞著奔湧的海水。

喻曉神色複雜,慢慢走過去,站在了另一塊礁石上,“嗯。”

“怎麼樣,想好了嗎?”

喻曉沉默。

重竹輕笑,“你當仙帝,還可以繼續重建仙族,我沒有任何意見。”

“你不是要仙族嗎?現在又......那當初做的一切有何意義?多少上仙因為你喪命於問仙台。”

“有意義,我就是看不慣他們仗著自己的權勢隨意處置人,清月忘記了,我沒忘。”重竹摸了摸自己袖中的玉墜,“他們自詡為了仙族好,為什麼連一個仙妖族的人都容不下?清月為了晉升成仙,廢了多大的努力,就因為仙族的那幾個人,她的靈力全無,若不是我悄悄將她送下界,恐怕這世上便已沒有這個人了。”

喻曉不清楚他們之間的事情,想起自己的舅舅和秋染仙君,怒火陡升:“所以,誰做的你便去找誰啊,為什麼要牽連整個仙族,他們哪裡得罪你了?”

重竹麵色鐵青,法術激起朵朵海浪:“你以為他們無辜嗎?他們都是旁觀者!”

喻曉也不管自己身上的雨水,怒吼,“那我舅舅呢?秋染仙君呢?我和霜眠呢?我們也是旁觀者,你也要殺了我們!”

重竹熄火,“他們不是我殺的。”

“什麼?”

重竹撇撇嘴,“他們是自殺的,我沒有想殺他們。”

喻曉大驚失色,顫抖著嘴唇,“怎麼可能...”

......

兩人良久無言。

喻曉冷靜了一會,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雨水,“我看不懂你,我今天來赴約隻有一個目的,魔天省在哪?”

重竹轉身,心情還是無法平靜,看了一眼喻曉,施了召喚術,很快,魔天省便出現在無儘海。

“魔尊,有什麼吩咐?”魔天省恭恭敬敬地行禮,然而沒等到重竹的回答,便被喻曉一下子扼住了命脈,“說,你在魔鞭上塗抹了什麼?為什麼霜眠身上的魔氣無法拔除?”

魔天省頗有些惜命,自己動彈不得,立刻求饒,“你說的什麼,我也不知道啊。”

喻曉才不相信,一拳將魔天省打吐血,“說不說?”

“我說什麼啊!”扣著自己命脈的手又是一緊,魔天省恍然大悟,“你說的是魔鞭嗎?我也不知道,那是千年前魔尊賞賜給我的,沾有世間最強勁的魔氣,非常厲害。”

“有什麼方法才能拔除?”

魔天省回答,“這個...我知道......”

見喻曉認真聽著,他立刻將魔鞭抽向他,喻曉隻能鬆開魔天省躲過了一鞭。

魔天省嘴角勾起一抹惡意的笑容,“被魔鞭抽過的人,靈魂上都沾有魔氣,會一點點地滲透全身,被魔氣浸染,到最後不是走入魔道,就是瘋魔自儘。你那個小相好可慘了!哈哈哈,無藥可救!”

喻曉不相信,抽出清曜劍,打了上去,魔天省自信迎敵,本以為自己會輕鬆應對,卻沒想到喻曉的爆發強勢,幾次落入下風。

眼看著魔鞭落到喻曉的後背,重竹直接攔下了這一擊,“夠了,魔天省,告訴他,還有什麼方法去除魔氣!”

兩人分開,魔天省後退幾步,不可置信地看向重竹,然而麵對他的隻有冷眼。

他不甘心地瞪了喻曉幾眼,“小世界的力量!”

“什麼?”

魔天省解釋道,“上古神獸白澤,有穿梭時空的能力,隻要將她送入小世界,用小世界的力量將魔氣洗滌乾淨,停留在小世界時間的長短要根據沾染魔氣的程度而定。”

知道方法後,喻曉迫不及待想要離開,末了,停下看向重竹,“謝謝,不過你的要求我不答應,舅舅和秋染仙君的死我不全信,就算不是你殺的,也與你有關。”

說完,便離開了無儘海。

魔天省憤憤,“魔尊,要不要跟上去,說不定能找到剩餘的仙族。”

“聽我的還是聽你的?”重竹撇了一眼他。

這一眼十分有威懾性,魔天省秒慫:“你的,你的。”

回到無霜峰後,喻曉火速換下濕掉的衣服,若無其事地走到床邊,霜眠緊閉著雙眼,眉頭微皺,看起來睡的也不好。

他輕輕擦去她額頭上的冷汗,喃喃自語,我一定會找到白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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