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飛機降落在雲城機場。
向清站在接機的人群中,心情並不美麗,那張牡丹花一樣嬌豔的麵孔鋪了層戾氣。
接機口的人流突然多了起來,向清知道弓翊的航班到了,便強打起了精神,在人群裡搜索那個久違的身影。
一直到人流散儘,向清終於看見了弓翊:穿著複古亞麻的淡藍色衣裳,自帶一股子仙氣飄到她跟前來。
“向清!”弓翊熱情地和向清打招呼。
他三十歲不到的年紀,卻有一股子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天庭飽滿地閣方圓,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透著一股子清風正氣。
“弓翊,接到你就好,十年不見了,我還擔心我會認不出你呢!”向清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鬆了一口氣。
“怎麼會認不出?十年而已,難道我會老得那麼快?”弓翊笑著打趣。
“怎麼不會?這十年,你在國內箏壇的地位已經一日千裡,可不再是十年前的弓翊了,容貌是一點都沒變,可是氣場啊,已經不是十年前可以同日而語了,弓大演奏家。”
被向清一誇,弓翊笑容更燦爛了,他指著向清搖頭:“瞧你這張嘴啊,你就是天生吃經紀人這碗飯的,怪不得我們小津在海外被你營銷得風生水起,也算是牆裡開花牆外香了。”
“小津為什麼去海外發展,你是知道的,如今他結婚,你推遲了自己的音樂會,專程來參加他的婚禮,也算是你有良心。”
向清說著,拉了弓翊的行李箱便向外走去。
向清一向快人快語,弓翊此刻的心情卻很複雜。
車子向著弓翊下榻的酒店出發。
副駕駛座上,弓翊陷入沉思。
十年前,覃小津是為了把國內頂級音樂學院古箏專業的入學資格讓給他,才放棄高三藝考,遠走海外的。
他是覃湖教授的學生。
窮文富武的社會背景裡,學藝術是有錢人的玩意兒,而他作為地道的寒門學子,因緣際會卻拜入覃湖教授門下。
覃湖教授是名揚海內外的古箏藝術家,雲箏大師覃川老先生的女兒,雲箏世家傳承人,又是國內頂級音樂學院的國樂係主任,在古箏專業領域是響當當的人物,有多少箏界學子想要拜入覃湖教授門下而不得,幸運的隕石就這麼落到了弓翊身上。
他是在某次古箏比賽中,被擔任評委的覃湖教授一眼相中,爾後向他拋來了橄欖枝。
揣著家裡湊出來的三百塊課費,他踏上了去雲城求學的火車,悲傷的是這三百塊課費在火車上被人偷了。
好在覃湖教授不但免了他的課費,還供他吃住,貼補他回家的火車票。
就這麼蒙受師恩,從小小少年到青年。
這其間,他不但與覃湖教授結成深厚的師生情誼,還與覃小津成了朝夕相伴的摯友。
高三那年,覃小津放棄藝考去了海外,這成了弓翊內心永遠的虧欠。
考上頂級音樂學府的古箏專業,是每個箏童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