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山海睡不著,因為婚禮晚宴上喝了酒,彆人喝了酒會嗜睡,覃山海一旦喝酒就會失眠。
還因為被覃小津氣到。
他輾轉反側後,便起身披了件外套去花園裡走走。
月色涼如水,夜風寒涼。
走在初冬的月夜裡,一路聞著花木的氣息,覃山海越發清醒了過來。
路的兩邊是木槿花樹,花朵正在凋零,在夜色裡成了一個個圓圓的黑影。
木槿花樹間有一條扶桑花小道,覃山海習慣性拐了進去,爾後就遇到了李夢瑤,那個他在演奏廳門外邂逅的借琴的女子,那個他在晚宴上尋覓而不見的女子——李夢瑤。
“李夢瑤?”覃山海的語氣意外中又有些驚喜,“你怎麼會在這裡?”
覃山海借口問覃湖要了婚禮宴請的賓客名單,很快便找到了李夢瑤的名字:浙江派古箏新生代裡的主要代表人物。
看見覃山海,李夢瑤同樣又驚又喜,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但語氣非常溫和,說道:“覃先生,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迷路了,手機又沒帶……”
覃山海:“……”怪不得晚宴上沒有見到她的身影,他就說要親自送她去晚宴廳的。
“覃府彆墅實在是太大了。”李夢瑤有禮貌地笑道,卻讓覃山海聽到她牙齒打顫的聲音。
她當時是直接穿著準備上台演奏的裙子從會場內走出來的,這衣服在冬天的夜裡委實單薄了些。
覃山海脫下身上的外套走過去披在李夢瑤肩上,說道:“李小姐,這外麵冷,天又太晚了,今晚就直接住在我們覃家吧。”
覃山海說著已經在前頭領路。
李夢瑤跌跌撞撞跟上去,說道:“覃先生,怎麼好這麼打擾你們?”
“客房是現成的,你也說了覃家彆墅太大,所以房間肯定是不缺的,比起讓老張送你去酒店,你直接住下還更不麻煩,這個點,老張應該也睡了。”
覃山海回頭笑著對李夢瑤說道。
見李夢瑤走得深一腳淺一腳,他的目光落在李夢瑤的高跟鞋上,想要伸手攙李夢瑤一把,在內心掙紮了一下,卻沒敢伸出手去,畢竟是一對初遇的男女,不是嗎?
好在李夢瑤非常及時地拐了一下,發出一聲“啊”的驚呼,覃山海這才得償所願。
“謝謝你,覃先生……”李夢瑤道完謝,剩下的話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小事。”覃山海攙著李夢瑤在木槿花道上走得飛快。
李夢瑤隻好說道:“我是說您拉著我走得太快了。”
覃山海一頓,幸好夜色很好地掩藏了他局促的麵色。
“謝謝你,覃先生……”
李夢瑤再次道謝,但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覃山海打斷了。
“小事。”覃山海心情有些小雀躍,為什麼拉著李夢瑤的手走在夜風裡,仿佛又回到了青春少艾的時光,這心口裡的激蕩所為何來?
“我是說您可不可以陪我回會場拿一下我的包?我的手機和包都落在會場了。”李夢瑤溫柔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難為情,“我是個路癡……”
覃山海突然笑出聲:“路癡?”
笑了兩聲就趕緊閉嘴,此時笑得這麼大聲,有幸災樂禍和歧視“路癡”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