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存初聽了擺了擺手,說現場收繳的賭資他縣衙不要,參賭人員的贖金也不要,隻把後期查封處置交給他們就行,以後也這般如此。
向楓想了想,當下也就同意了,便問應存初是否清楚“鹿鳴山莊”。
應存初道“這‘鹿鳴山莊’的大名在蘄水誰人不知?向老弟也聽說了些什麼吧?”
向楓把剛才黃舉人找他說情的事說了一遍,便問那“鹿鳴山莊”是怎麼回事?
應存初沉吟片刻,說道“那‘鹿鳴山莊’是武昌一個姓梁的富商所建,就在城北的鹿鳴山上,我也曾去山莊赴過宴,那裡麵可謂極儘奢華,堪比京城名府。據說,山莊裡吃酒、賭錢、娛樂一條龍供應,還有藝妓相陪,真是個聲色犬馬之地……”
向楓聽得極為耳熟,後世不是有很多這樣的場所麼!
應存初繼續道“那裡生意火爆,不僅蘄水周邊,便是武昌、九江的許多士紳和有錢之人都慕名而來消遣玩樂。城西的李員外在那裡將幾千畝田產輸個精光,如今淪為乞丐,果真是個銷金蝕骨之所……不過聽說在去年底,那梁富商將山莊轉手了,如今是誰經營,我也不清楚。”
向楓聽了後一時沒有說話。
應存初問道“向老弟,你打算對‘鹿鳴山莊’動手?”
向楓道“那黃舉人將了我的軍,我還有退路麼?不過即便要動手,也要先暗中做一番摸底布置。我想,要是把這山莊查封了,蘄水治賭之舉應該會立見成效。”
應存初說了一聲“好!”,又猛拍一下向楓的肩膀,說道“向老弟,我就喜歡你這英雄氣概,人生渺渺,怕他個鳥,你我聯手,就在這蘄水大乾一場。”
向楓一時大跌眼鏡,這應存初看著文弱,卻時常表露出點悍氣來,大有一股做事不考慮後果的性子,全然沒有官場之人那般圓滑世故。
從縣衙回來後,向楓叫舒誠找來兩位隊長,商議起調查“鹿鳴山莊”的事來。
範誌高一聽就急了,連忙說道“向頭,萬萬不可,那‘鹿鳴山莊’可不是‘一品茶’,不是我們能動得了的!”
“老柳,你和老高原先去過‘鹿鳴山莊’沒有?”向楓沒理會範誌高,轉頭問起柳興生來。
柳興生苦笑一聲道“向頭,‘鹿鳴山莊’是那些官宦富家子弟消遣之地,我和老範有幾個錢敢去呀?門都不讓進。”
向楓又問道“那你說,我們有沒有能力去動它?”
柳興生輕咳一聲,說道“向頭,我以為,有沒有能力都要去動一下,‘鹿鳴山莊’絕對聚賭,且是聚眾豪賭,若不查封它,那我們治賭隻是一句空話,百姓也會瞧不起咱的。”
“哎——”範誌高推了一把柳興生,“老柳,你平日裡比我穩重多了,今日咋這般冒失攛唆?向頭不曉得情形,你也不曉得麼?”
柳興生道“我隻是依理而言。我們當然可以不動那‘鹿鳴山莊’,但倘若我們還要治賭便不能不管,起碼應該警示一下它吧?”
“舒誠,說說你的看法。”向楓又問舒誠道。
舒誠皺了皺眉頭,道“屬下以為不是不能動,但也不可操之過急。還有,向頭,你要做好最壞打算。”
向楓一笑“最壞打算?削我職唄?總不至於讓我進大牢吧?”
柳興生道“我們是忠心為朝廷辦事,憑啥受如此對待?那豈不是讓百姓和兄弟們寒了心?好沒道理!”
範誌高道“老柳,這年頭的事你還看不明白麼?上頭要處罰誰還會給你講道理?”
“我是就事論事。再說了,那山莊又不是龍潭虎穴,就蘄水這小地方,能有多大後台?看把你們嚇的!”
“你這人……”
“好了,你們彆爭了。”向楓揮了一手,“老柳說得對,我們治賭懲霸,是真心實意想為蘄水百姓做點事,不是彆人所謂的為了撈錢。在一地駐軍,就要維護好一地的教化,治賭懲霸,不能隻挑軟柿子捏,那‘鹿鳴山莊’即便是龍須,我們也要拔一下——我決意已定,來,先商議一下,看如何能摸清那山莊的情況。”
見向楓已下了決心,範誌高也沒再勸阻了,三人一起商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