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九從穀外回來,帶來了劉汝國的消息。
說他已和劉汝國取得了聯係,但對方目前還不想加入隱龍穀,他們要為梅堂報仇,正在江西和南直隸一帶招募流民和逃難之人,準備年後再同官府乾一場。
向楓不禁暗歎一聲可惜,不過也知道這事急不得,便要童九繼續和劉汝國方麵保持聯絡,必要的時候,在物資和錢財方麵可以給予一定的幫助。
“那個叛徒魏廣,沒有他的消息麼?”
“沒有打聽到。”童九搖了搖頭,“這些日子,羅教的人出來活動得少了,遇到的都是一些小嘍囉,都沒聽說魏廣這人。”
向楓沉聲道“此人不除,我對不起霸爺的臨終囑托!一定要找到他,要把他首級拿來祭獻霸爺和那些死難的兄弟。”
童九道“放心吧!就是天涯海角也要把那狗日的找出來。”
一旁的顧南古問道“向兄弟,那魏慶和魏良兩兄弟,如何處置?”
向楓道“之前不是調查過了麼?魏良跟他爹不是一路人,再說那天他是立了功的。至於魏慶,跟廢人一般,更沒什麼要緊的了。”
顧南古道“這個我曉得,我是問如何安排這倆兄弟。魏良缺了一隻手,魏慶長期臥床不起,他倆不能參加穀中任何事務,分給他們的田地也種不了,全靠救濟。”
“嗯!”向楓若有所思點了點頭,“之前我也考慮過,魏良這孩子還是不錯的,跟魏廣和魏慶父子完全不一樣。想必他傷勢也基本好了,我打算讓白郎中收他為徒,到時候讓他跟著學醫。”
“學醫?”
顧南古聽得一愣。
“他一隻手呢,能學醫麼?再說依著白先生的脾氣,估計很難答應。”
“一隻手就不能學醫了?說不定學得比彆人還好呢!我去跟白郎中說說,應該會答應……至於魏慶,還是給予必要照顧吧,他也是穀裡的人,總不能對他不管不顧。”
見顧南古幾人都答應後,向楓便說起了彆的事情來。
武昌府有個叫萬順的人,是原先一起參加校試的學友,家裡很有錢,他如今是少掌櫃了,之前專門來信說需要幫忙可以去找他。向楓打算派舒誠先過去聯絡對方,看看在賣煤和其他物質采購方麵能不能有所幫助。
童九問道“向兄弟,那人可靠不?要不要我先派人去摸一下底細?”
“不用!”
向楓擺了擺手。
“他人不壞,隻是膽子較小,後來還來黃州見我兩次,趙任和舒誠都見過的。”
一旁的趙任道“嗯,我認得他,白白胖胖的。你和敏姐成親時他來過黃州,一雙眼睛老盯著靜妹子看,還特能吃。”
幾人聽了都笑起來。
向楓橫了趙任一眼道“你莫要看不起人家,說不定做買賣是一把好手呢!”
趙任嘿嘿一笑“他是你朋友,我哪敢看不起啊!他要是能幫上忙,改天見麵後,我肯定好好敬他幾大碗酒。”
向楓撇了撇嘴“嗯,看來你這酒量是見長了。”
童九道“趙老弟,過些日子你就要成親了,到時候我陪你喝,一定讓你喝個痛快。”
“九哥你糊塗啊!”向楓一笑,“他那天敢多喝麼?不然晚上有人要拿棍子將他打下床來!”
顧童二人大笑起來。
趙任的臉頓時紅了起來“你個當老大的,這話說得......”
向楓哈哈一笑。
顧南古道“兄弟之間,有點打鬨顯得親近呢,向兄弟也是性情中人。”
童九這會道“向兄弟,說到這,我有個事倒差點忘了......”
“九哥,你說。”
童九道“晚上我做東,想請幾位去家裡小聚一番,不知肯賞臉不?”
向楓聽得一愣,來穀裡這麼久了,他還真沒去童九家裡坐過,不過童九的老婆楊氏他是認得的,都說童九畏妻,這也是穀人很少有去他家的原因。
趙任道“九哥,你是不是從外麵帶了好吃的回來呀?原先都是吃公廚,如今有私灶,家家關起門來炒菜燙酒的,把我這些單身漢饞死了。”
“沒有沒有!沒啥好招待的。”童九連忙擺手道,“之前,我家那婆子一直有這想法,擔心向兄弟不肯來,今個出門她又提了,我也就答應了,你們看......”
顧南古笑道“九哥,就是說今晚之聚是嫂夫人的意思囉?你可要拿準了啊,彆到時候我們去了不受待見。”
“你這人......”
童九頓時尷尬起來“好像我就不能做主似的......”
顧南古擺了擺頭道“算了吧,我還不曉得你?啥時候在家裡做過一回主?我是肯定會去的,就看向兄弟了。”
向楓一笑,說道“難得九哥客氣,我當然去。不過人也不要太多,就我們幾個便行。”
童九連忙點頭道“嗯,沒約彆人的,你把弟媳婦叫來,再就是我們兄弟幾個了。”
幾人分開後,向楓徑直去了魏良的家。
魏良的家和彆的住戶沒什麼區彆,也是泥磚草頂,門口有一棵大柳樹,向楓之前也來過。
大門緊閉著,向楓過去敲了敲門。
“魏良,在家麼?”
過了許久,門還沒打開,向楓便又喊了一聲。沒一會,門終於打開了,露出魏良那張蒼白的臉。
叔,你咋來了?”
魏良一臉的驚訝。
“來看看你——不讓我進去?”
“向叔請……”
魏良慌忙把門全開了,看到他左手腕上還纏著布帶,向楓一腳跨了進去。
屋裡很淩亂,有一股難聞的味道,一個房門是開著的,可以看到一個人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用說那就是魏慶了。
向楓走進臥室,看見魏慶的臉消瘦得厲害,已是毫無血色,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對外麵進來的人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