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廬叟在屋裡走動起來,一副全然不信的樣子。
“老先生你若不信,那我也沒辦法......但你看向總頭領的能力,短短一年,穀裡的變化翻天覆地,這恐怕不是常人可以做到吧?!”
一旁的楊古已聽得著迷,這會插話道叔,我原先在老家,也聽說過這樣的事呢……有些厲害人物,身上都帶有異象,一般人看不到的。”
穀廬叟看了楊古一眼,忽然眼皮莫名其妙的跳了幾下,便沒有再爭論下去,要白仲不要到處講這個了,不然傳出去對向楓未必是好事。
白仲連忙答應了。
穀廬叟不知道,正是白仲這番向楓有神靈附體的話,讓原本惶惶不安的穀人鎮定了許多。
在潛意識裡,他們選擇相信了向大頭領最終會平安回來,穀中一切都不會改變,他們也不會被官兵清剿而再次四散逃亡,故而雖心有擔憂,卻能安於其職,更無人趁亂生事,這是顧南古他們用安撫所達不到的效果。
......
武昌。
知府衙門刑房隔壁的一間休息室裡,幾個衙役打扮的人正圍在一起閒聊著。他們不是正堂的衙役,而是專門看守人犯和往牢裡送飯送水的雜役,相當於獄卒。
那個專門給向楓送飯的衙役也在其中,他正不停地給大夥倒苦水,說他這幾日專門往地牢裡跑不說,還要親手給犯人喂飯喂水,真是倒了黴八輩子黴。
一人問道“二胯子,那地牢裡關著誰呀?他自己沒手沒腳麼?”
那個綽號叫“二胯子”的衙役伸頭看了看外麵,又神秘兮兮道“聽說是個山匪頭子,好像姓向啥的......”
“山匪?一個山匪還用關地牢裡?這年頭,山匪可見多了,你莫不是瞎說吧……”
“切!哪個瞎說是王八變的……”
見眾人不信,二侉子有些急了。
“我告訴你們,那人原先還是個官呢,有點真功夫,遊頭將他的琵琶骨都穿了,每日過堂一次。嘖嘖!可慘了......”
“那是重犯啊,是得你親自喂……二侉子,你可領了份美差哦。嘻嘻!”
“美他哥個王八球!”
二胯子啐了一口,又道“看你們幾個,每日多輕鬆?看哪個不順眼就整他坨子,還可以撈點酒錢。可我呢?遊頭不準我動他一下,還要我好生盯著,說不能讓他死了......他阿哥的!一進那個黑咕隆咚的地牢,我就瘮得慌,跟個陰曹地府一般......”
這時,一個正趴在桌上休息的青年漢子忽然抬起頭來,對二胯子道“胯子哥,要不我跟你換?你去給丙字號房送飯,你那個給我。”
“給你換?”
二胯子聽得頓時一喜。
“範老弟,你那丙字號輕鬆得很,乾嘛要換呀?可莫要逗你哥玩!”
範姓青年歎了口氣道“我哪有心思逗你玩呀!你是不曉得,丙子號裡有個犯子長了一頭的膿瘡,這大熱天的,我聞不得那個味,一聞就想吐,出來連飯都不想吃了。你說你倒黴,有我倒黴麼?!”
“膿瘡有個啥呀?看不出,你還是個金貴人嘞……”
二胯子“切!”了一聲,隨即又問道“你可是說真的?那我可真換啦?”
那青年道“這有啥可假的?今日就換!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事,答應了便換,不然不換。”
“你這人,可真是名堂多......快說,啥事?”
“這月底,你得請我喝一回酒。”
二胯子眼睛一翻“憑啥呀?”
那青年人一笑道“大夥都曉得,那丙子號裡,可是能撈著油水的,你會手軟?先前有人想換我還不願意呢,這幾日實在是受不了了……咋樣?”
二胯子一臉不耐煩“行行行!那就這麼定了,可不許反悔啊!”
“絕不反悔!”那青年一拍巴掌,“咦?要不要跟張‘舔屎’說一聲?”
“舔屎”就是管牢房的典史官,是這幫人在背後給對方起的外號。
二胯子眼珠一翻道“屁大個事,跟他說個球啊!聽說那人過兩日就要轉場子了,兄弟們莫要講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