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與沮授趕到田豐宅院時已至正午時分。
二人快步跨入大門,袁華手中提溜著兩隻包好的鴨子,緊隨其後。
客廳裡,田豐披著一件玄色鶴氅躺在椅子上。
他等了一個上午,不見袁熙心中未免有些焦急。經過與沮授一番交談後,田豐已下定決心前往幽州。
他們這些名士自詡才富五車,常常以主君的老師自居。
每個讀書人最高的理想,那就是做帝王師。
往後的事情先不談,這學生第一次見老師總得有個儀式吧。他田豐隻想掙個麵子,如今袁熙久久不來,他心中直打鼓。
萬一這袁熙不來,他豈不是被架在這兒?
正想著,屋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田豐起身一看。
袁熙著一身玄色官袍,直挺挺站立在門口。
田豐嚇得一激靈,瞬間從椅子上彈起,對著袁熙彎腰一拜:“田豐見過二公子。”
袁熙幾步上前,一把將田豐扶起,自謙道:“先生原先是大將軍府幕僚,又是長輩,按道理來說應是熙拜見先生才是。”
說著,他一抱拳,彎腰就拜。
田豐心中敢動,趕忙把袁熙扶起,口中連呼“不敢”。
“你田元皓還有什麼不敢的?連大將軍都敢硬頂,這冀州還有你怕的人?”沮授就勢走入,開起田豐的玩笑來。
田豐狠狠瞪了這位老友一眼,隨後招呼袁熙落座。
三人按照次序坐定,一坐定,沮授嘿嘿一笑,繼續開腔暖場:“元皓兄,現在也到了晌午的飯點,仆和州牧可都還沒吃飯麼。”
“好你個沮公讓,原來是故意卡著飯點兒來的。”田豐撫掌大笑,順手把袁熙遲來的事情一筆帶過。
這時沮授卻是搖搖頭,把在路上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那馬成最終拿到賠償,非要拉著袁熙去他店裡邊帶上兩隻鴨子。
盛情難卻,袁熙也隻能跟著去了。
這才耽擱行程。
田豐聽罷,急忙起身對準袁熙一抱拳,拱手道:“公子明斷秋毫,體恤民情,仆佩服之至。”
這鄴城時不時發生軍士擾民之事,田豐此前雖多有整頓,但效果甚微。
一來是這些大兵粗暴無理,二來是這下百姓害怕報複。
往往都選擇忍氣吞聲。
今日他見袁熙如此行事,真是大快人心。
袁熙笑著謙虛一句,並不想就此事深究,而是直接開門見山道:“先生乃冀州名士,德隆望尊,袁熙仰慕先生才學。故,今日特來請先生與熙一同牧守幽州。”
田豐聞聲沉默著沒有說話。
“元皓兄!”一旁的沮授急了。
你昨兒個和我說得好好的,怎麼今日就又變卦了?
你這不是把我當猴兒耍麼?
他心中氣憤,正待開口勸解,田豐搶先揮手把他打斷,然後盯著袁熙問:“敢問公子,幽州土地貧瘠,又近邊塞,公子如何施政?”
袁熙這時也明白過來,田豐這是要考考自己。
雖不知答得不好有什麼後果,但既然他要考,自己接著就是。
在心中打了一陣腹稿,袁熙站起身子,對著田豐抱拳謙虛道:“熙見識淺薄,既然先生發問,熙今日就隻能獻醜,還望先生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