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時末,鄴城還未放亮。
春日清晨的鄴城尚在薄霧的籠罩之下,透著陣陣濕冷的寒氣。
袁熙著一身玄色束身武士服,騎著一匹棗紅色大馬,從府邸緩緩往城門而走。
城門口,趙雲全副披掛,驟馬挺搶,如同一杆長槍一樣傲然站立在那裡。
他選這個時間,就是要瞧瞧這位貴公子,有沒有這個毅力。若是有,那他就用心教上些馬術,要是沒有,而是打的彆的主意。
那也彆怪他敷衍了事。
等了約莫半刻種,袁熙的身形如約出現。
趙雲見著,隻衝他笑著一點頭,揚了揚手中長槍,然後轉身奔城外飛馳。袁熙跟著雙腿一夾馬腹,戰馬一溜煙飛馳而出。
二人一前一後,直奔城郊而去。
本來袁華還打算派人跟隨,袁熙強製他不許派人跟隨。
看不起誰呢?
當年阿鬥都能在長阪坡和趙子龍殺個七進七出。
他袁熙有手有腳,這兒又是鄴城,還能有人謀害他們兩個不成?
二人一路飛馳到城外的一處小河邊,前邊的趙雲勒住韁繩,滾鞍下馬。身後的袁熙瞧見,跟著勒住韁繩,側身下馬。
掃視一圈。
此地還算寬闊,他們正處在一處小土坡上。
坡下是蜿蜒盤旋的溪流,坡對麵則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草地。
“子龍將軍,咱們快過去吧,對麵才是跑馬的好地方。”袁熙覷了眼翻東西的趙雲,笑著開口提議道。
“不急...不急。”趙雲搖搖頭,拿出一把黑色馬刷子丟給袁熙,“公子要想學騎馬,就得先從馬的習性學起。”
說著,牽著戰馬往山下的小溪奔去。
袁熙接過馬刷,蹬蹬蹬走下山坡。
二人來到河邊。
這時太陽已經從雲層中爬出,把河上的薄霧刺得粉碎。
袁熙彎下腰,伸手試了試水溫,仍覺得有些寒冷。
於是他一抬頭,忍不住衝趙雲請教道:“子龍將軍,熙之前也粗通些養馬之術,這刷洗馬毛,為戰馬疏通淤血是慣例不錯。”
“不過,那些馬夫大抵是在午間進行,這早上的水太寒,不會凍著戰馬嗎?”
趙雲點點頭,讚許一笑。
他沒想到袁熙這個公子哥,還懂一些養馬之道。
既如此,那就好生教上一教。
想著,趙雲看向袁熙的眼神有多上幾分緩和,解釋道:“公子說得不錯,不過那都是尋常戰馬,公子這匹寶駒卻是不在其列。”
袁熙這匹戰馬,從頭到尾長一丈,從蹄到頸長八尺。
渾身上下通體赤紅,身上無一根雜毛。
一對眼睛炯炯有神,一瞧就是戰馬中的上品。
對於養馬袁熙也是一知半解,聽趙雲這樣說,他又擺出學生的模樣請教道:“熙才疏學淺,還請子龍將軍不吝賜教。”
“指教談不上,隻是有些拙見罷了。”
趙雲一笑,說話時也愈發放鬆起來,“尋常戰馬體格虛弱,自是受不得這種冷水。但公子的龍駒身強體健,隻可惜養這戰馬的人太過嬌慣,反倒是把他養成中品。”
袁熙滿臉求知欲,催促趙雲繼續往下說。
趙雲拍了拍自己戰馬,繼續道:“對於這等戰馬,公子不應該一昧遷就他,而是應該改改他的習性。公子尋常喂養這戰馬都是使得上等草料,把這戰馬的嘴兒養叼了。”
“現在到了這地方,看著水草都不吃。”
說完,袁熙旁邊的戰馬瞪圓大眼,噴出兩道白氣,似乎在對趙雲示威一樣。
趙雲身邊那匹白駒也是甘示弱,齜牙咧嘴,對準袁熙身旁的戰馬猛吼。袁熙和趙雲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接著,二人牽著戰馬來到河中,拿出馬刷為戰馬刷毛。
戰馬對於武將來說,那就是第二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