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紅綢走了以後,蘇童回來了,這時間真不湊巧。蘇童隨著年齡的漸長,為人處世也越來越謹慎,外表和穿衣也漸成了一個不修邊幅的年青人。不再是過去的年華裡那樣,出門之前要這兒那兒的得裝束一番,儘管也拿不出一件像樣的貨,像打扮一下自己,卻是每天必修的課程。母親穿上了新衣裳,看上去精神多了。她已經休息了大半年,在這個時間段連家務事也少做。因此,身體恢複的很快,差不多和正常人水平了。看樣子也可以下地了,但蘇童怕母親舊病重來,堅持讓她休息,修養,不參加任何勞動!
蘇童下鄉的工資幾乎全花在母親身上了,大隊的賬卻從不談,何國昌也假裝不理,隻要工作做的好,就是整個大隊的臉麵。幾次評選,何國昌都是背著錦旗從公社回來,被評為先進基層乾部。為此,他工作的年限,從三年增加到了五年。他不是稀奇這位置,目的隻有一個,要讓整個大隊的人過上好日子。跟著政策走,打個擦邊球,在農村打造多元化。蘇童是個高中生,有一定的文化,這樣的年青人如果進了大隊部,是一個了不得的人,是一個好幫手。
那些種養殖戶們,去年是多少,今年進賬又是多少?進進出出的票子,都是有本賬的。賺了錢,一切都在改變。老實本分的人存銀行,給子女留著,將來用。精明一點的,一些趕潮流的人,還拿出錢來買了一時半會用不上的家用電器,像錄音機,電視機等。他們這是專門做給何國昌看,讓大隊長想辦法早些通電。整個公社就剩本大隊了,以前大家不同意,現在改變了思想。幾個生產隊長一碰頭,大家沒有不同意的,誰也不想過那黑燈瞎火的日子了。
通電?這可不是鬨著玩的,光靠一個公社加一個大隊是負擔不出來的。就算農民集資自費,也要通過縣裡同意,再製定出一個計劃出來。首先解決的就是農民思想的問題,要統一,做那些工作是勞民傷財的事。對於集資問題,也不是個個都有小財,個個又會舉手同意。何國昌讓蘇童去摸查,結果有三分之一的人,除了填飽肚子以外,根本拿不出那筆錢來。即便如此,他們也願意貸款安電,給子孫後代造福。
人們對電的渴求是何種程度呢?他們去買大型號的蓄電池,用那玩意來解決用電的問題。到了晚上,休息時,把電視機擺了出來。院壩裡圍了一圈人,盯著那些畫麵,看上一遍些大城市的高樓大廈,柏油馬路。再到了白天,年青人開始追著流行,錄音機的音量開到最大,跟著一些聽不懂的歌曲吼個不停。這就是鄉下人的生活,在疲勞中以這種方式消遣時間,簡單而又快樂!他們沒有咖啡和可樂,鹽巴水也能解渴;這裡沒有劇院和歌廳,時間久了去請縣裡的班子唱台鑼鼓戲;這裡沒有賽道和球場,山路彎彎和大塊的土地就是他們較量的地方。不同的是,不能比的是沒有乾淨漂亮的衣裳。沒有高樓大廈,隻是低矮的瓦房。因此,他們的那雙手也粗糙些,臉,也沒有城裡人的白。但總有一個令人驕傲的地方,純樸而勤勞,善良又執著!
人們的熱情高漲,盼望著那個光明的日子,大隊部因此也提上了議程。以何國昌帶頭,把蘇童帶了進去,還專門成了一個小組。把農民的心聲層層往上反映,何國昌口訴,蘇童執筆,往公社,往縣裡一遍一遍打報告。
經過那件事,從大隊部走出來的那一天,從那時候起,人們開始稱呼蘇童為小乾部。何國昌口頭也承認了,但目前隻是個編製外的人員。因為沒有名額可用,主要工作還是農業技術指導,依然是那個臨時工。
這已經算很不錯了,一下子有了兩個補助。當然也更忙了些,而蘇童需要的就是這種忙碌感,空時間多了,一些情感上的舊事總是鬨心,讓人不好過。
他同陳紅綢的事,經過母親再三的命令和委求,感情也算是開始了。卻不知為什麼?丟下楊慧林很難,想起來又是那麼容易。總覺得和這個大他兩歲的陳紅綢在一起時,偶爾有一種彆扭感,在思想上放不開。母親整天在身邊笑嗬嗬的走過來又晃過去,心裡高興,已經認定了這個兒媳婦了。
在飯桌上,他媽說“你叔的一家已經沒人了,這個大家庭隻有一個年青人,這個人就是你。我看,陳家女子不錯,合我的心意。”
他回答“我一定遵從母親的意見。”
“就這麼定了!”他媽又說,“除了陳家女子,誰也彆想踏進這個門!”
“我一定遵照母親的話去辦!”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