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光大亮時,兩名安裝工人像昨天一樣,去那座房子裡拿工具,設備和線纜。蘇童已經走了,走時也沒去那個房間看一眼。被偷走的有一圈電纜是昨天用過的,一名工人現在卻找它不到了。一個連鎖反應出來了,發現另外一圈也沒了蹤影。一名工人先走了,另外一名立即去找到了何國昌。
蘇童已經下鄉去了,何國昌派人把人找了回來。一問,蘇童一頭霧水,同時臉麵都嚇成綠色的了。這是屬於盜竊國家財物,雖然不值太多錢,但那些是入了庫冊的。現在又沒有多餘的備用品,工期也要因此耽擱。關於丟失的問題,要往上麵寫說明,打報告,重新申請。這有一個時間上的過程,要得到審批同意後,才重新補上來。同時,這件事情還要調查,屬於一起盜竊案件。蘇童是倉庫的看守人,附有一定的連帶責任。在盜竊分子沒有查出來之前,他是第一嫌疑人,一個暫時沒有自由的人,一個被帶往公社配合調查的人。
公事公辦,在這件事情上是沒有特權的。何國昌也幫不上蘇童的忙了,含著眼淚,含著一股痛把他送走了。全大隊的人都盯著這件事,並且,公社,縣裡頭很快也會知道這件事。為了儘快澄清一個人的青白,何國昌馬上領著兩個人挨家挨戶搜查。贓物搜出來了,正是出現在蘇童的那張床下。
何國昌就是想瞞也瞞不住了,他癱軟的坐在一張椅子上,眼朝著天,直呼蘇城卿的名字。一種無能為力的心,用語言表達了出來。
在公社,審查蘇童的那位治安人員名字叫黃東平。三十多歲,是個在社會上非常嚴格的人。對工作一絲不苟,對犯罪分子毫不留情。對付人的手段不僅殘酷,而且還有自己的一套。無論是誰,隻要落到了他的手裡,幾乎都隻剩下半條命。平時裡對人是笑嘻嘻的,像一個和事佬。在審查某個嫌疑人時,一種令人驚駭的凶相立馬顯了出來。個子長的五大三粗的,手裡拿著一根帶刺的黑色的警棒。時常用一種正義的,一種執法的態度豎在一個人的麵前,的確,這時候是很嚇人的。
在審查還沒進行時,有人已經將那些贓物送了過來,並把整個搜查事情還原了一遍。
詢問室的空間很小,隻有一扇極小的窗戶。裡麵光線暗淡,陰暗潮濕,一張條桌上放著一盞沒有打開的台燈。桌子的對麵是一張椅子,蘇童坐在那兒,他深埋著頭。
不一會,黃東平走了進來。坐在條桌前,隨手把台燈的開關一扭,問詢室雪亮一片。
“抬起頭來!”黃東平嚷了一句。
蘇童是第一次麵對這種事,跟一個治安人員麵對麵的坐著,對方威風十足,神色森嚴,已令人緊張和恐懼。
“你叫啥名字?”黃東平問。
“蘇童。”
“地址?”黃東平又問,加了一句,“就是你住哪裡?”
“十一大隊六小隊,蘇家彎。”
“年齡?”
“十八歲。”
“職業?”
“大隊農業技術員,主要成分是農民。”
黃東平一麵問,一麵在冊子上做作記錄。
繼續審查!
“你為什麼要行盜?”
“我沒有行盜。”
“你為什麼要盜竊?”
“我沒有盜竊。”
“嘴硬!”黃東平在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朝蘇童走了過去,揪住他的衣領,把人從地麵上提了起來。
“你這種人我見的多了!”黃東平嚷著,給了他一個耳光。隨著那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蘇童又被丟在了一旁,那張椅子也沒他坐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