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娘的死比蘇城卿幸運多了,在葬禮那天來了很多人。這跟蘇童平時下鄉有關,小夥子懂禮貌,對人也熱情,也愛幫忙。一來二去的,各個生產隊的人幾乎都混熟了。儘管現在是一個偷電纜的嫌疑分子,但人們根本不相信那個名分,依然把他當做那個好看,又苦命的娃。秦大娘的墓地跟蘇城卿緊挨著,隨著那口棺材的下坑,蘇家彎從此又少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第二天,縣公安局在案發現場勘察的結果出來了。實驗室附近的腳印,和實驗室房間裡的腳印有同一個人的,巧合的是在蘇童的睡房裡,和牆外麵的腳印,這幾個腳印都是同一個人的。黎明隊長拿去跟蘇童的那腳印一對比,碼子和樣式根本合不上。此外,在電纜線上和蘇童家的窗戶上提取的指紋,經鑒定是同一個人的,也不是蘇童的。很明顯的問題,蘇童是被栽贓,大意是一個跟他有私仇,或則是有過節的人。
經黎明隊長這麼一提,何國昌突然想到那三個舉報者,在去年,那位縣裡管紀律的同誌,還有那位敬先生,他們三人曾在一起討論過這個問題。隻因為有敬先生的兒子參與,何國昌才沒有拱出來。蘇傳林已經死了,而另外兩個還在。一個是開拖拉機李鐵民,另外一個就是敬靜。為了查清案子,為了蘇童的清白,何國昌沒有對黎明隊長說那兩個人,而是親自往縣裡跑了一趟。
他先是去了縣委大院,聽人說敬先生已經轉職了,被調去了法院。他又忙著去了法院,可是到了那兒卻在大門口那兒徘徊了起來。他有些猶豫,摸不清楚敬先生會怎麼樣看待這件事,畢竟敬靜是他的兒子。搞不好,弄的自己下不了台。為了正義,他把心一橫,這個大隊長大不了不當了。
敬先生接待了他。
他開始隻埋著頭,準備的話始終說不出口。
“何同誌!”敬先生說,“你有啥就直接說嘛,這兒沒有外人。”
“那,那,”何國昌支支吾吾的,老半天才吐了出來,他說,“黎明隊長說,‘蘇童的案子是有人故意栽贓’。我突然想到三個人,去年我們曾經在一起談過他們,當時,還有那位紀律檢查的同誌,叫什麼,我已經記不清了。”
“哦!”敬先生給了一個提醒,說,“袁同誌。”
“對!”何國昌說,“當時還有那位袁同誌!那是關於蘇童的一場選舉,那三個人不服,因此才有了後來的舉報。”
“哪三個人?”
“有一個人已經死了,叫蘇傳林。另外兩個有一個是你的兒子,還有一個是開拖拉機的李鐵民。”
“那就馬上派人把這兩個人抓起來!”敬先生毫不猶豫的說。真沒想到,他這麼無情,抓起電話往縣公安局打了過去。
王長龍局長接到電話後,馬上通知黎明隊長前去抓捕,在臨走時提醒了一下黎明隊長,先核實,在抓捕。如果核實是敬靜,先不要走漏風聲,要悄悄送來。如果是李鐵民,要立即把人拘留起來,要毫不留情的給他銬上。
何國昌走了,那扇辦公室的門也關了過去。敬先生坐在那張椅子上許久都沒有動過,一直盯著那道關上的門。此時,眼睛都是紅的。他那樣保持著坐了一會,喵了一眼桌子上的電話機,拿起電話打給他的家裡。請他的愛人今晚務必準備一桌好一點的飯菜,這兒下了班就馬上回去,並吩咐,敬靜哪裡也不能走,要等著自己回來。
他設置了一個障眼法,讓他的愛人知道,整件事情他是毫不知情的,也根本沒有參與過。在公正,公平麵前,他曾經是慷慨激昂的,也是大公無私的。那件事如果真是兒子乾的,蹲牢房是一定的了。愛人會因此失去一個兒子會暫時的瘋狂。他要趕回去,控製一個局麵,沒有兒子還有他這個丈夫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