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大勇坐了下來。摸了一支煙塞在嘴裡。謝亮趕忙幫他點燃。抽了兩口後說話了:“貝小帥。我比你大幾歲。喊你一聲弟弟行不。你和華清池的老二是師兄弟。我和五號碼頭的孟黑子是一拜的。平時經常一塊喝酒。都是自己兄弟。來咱喝一個。”
氣氛有些緊張。但貝小帥依舊笑容不減。端起酒杯和車大勇碰了一下。乾了。
車大勇卻把杯子放下了。說:“今天你把我亮弟打了。這是怎麼回事。兄弟歸兄弟。你得給我說清楚。”
貝小帥轉向謝亮:“行啊。找人嚇唬我。你真行。”
謝亮不說話。怨毒的看著貝小帥。
貝小帥又看向車大勇:“打了就是打了。還能怎麼地。”
車大勇站了起來。掀開上衣。從褲腰帶上抽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槍。對準了貝小帥的腦袋說:“弟弟。信不信我一槍弄死你。”
槍是真家夥。正兒八經的五四手槍。烤藍已經斑駁不堪。散發著一股槍油味。
貝小帥眼睛都不眨一下。直視槍口。從後腰上拔出一支嶄新的九二式手槍放在桌子上說:“我信。大勇哥你多牛逼了。喝個酒還帶噴子。”
坐在旁邊的袁偉從掛在椅子上的長條形書包裡拿出一把鋸短了槍管的五連發。嘩啦一聲推上子彈。啪的一聲砸在桌子上。槍口正對著車大勇的肚子。手指搭在扳機上。一觸即發。
坐在另一邊的王文君慢吞吞的拽出兩把鋒利無比的小太刀來。猛地紮在桌子上。刀柄顫微微直晃。
車大勇有些惱羞成怒了。畢竟都是出來混的。誰也不比誰多長一個腦袋。這年頭就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車大勇和虎爺是同期的混子。前年才從大西北回來。短短兩年就迅速上位。靠的就是不要命。一把五四橫行江北黑道。所有人見到他都稱呼一聲大勇哥。迄今為止還沒有不給麵子的。
今天似乎是栽了。但車大勇畢竟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麵的小家夥。冷笑一聲。槍口依然頂著貝小帥的頭。
“好。很好。大不了今天都不出這個門了。”
謝亮等人早就嚇傻了。動都不敢動。貝小帥卻氣定神閒。拿過酒瓶自斟自飲。偏過頭對車大勇說:“你小弟不懂事也就算了。你好歹也是有點名氣的大混混。動不動就掏槍嚇唬人。有意思麼。大勇哥。比你厲害十倍的角色我都見過。你真牛逼你就開槍。你先開槍我也能打死你。你信不。”
九二式手槍已經上膛。擊錘扳起。保險打開。就在貝小帥手邊。而車大勇手裡那支五四根本沒有拉栓。
車大勇很生氣。很失落。本來帶槍來隻是為了找回場子。替小弟出氣。按照他的設想。自己掏槍出來。對方肯定要服軟。自己再就坡下驢說幾句場麵話。什麼以後有事報我的名字之類。大家握手言和。但現實情況嚴重超出預想。對方不但也帶槍了。而且家夥比自己的好。人也比自己更凶。
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服軟也不現實。那樣的話以後就不要出來混了。車大勇握槍的手已經變得汗津津的。槍柄濕滑無比。
正在緊要關頭。疤子推門進來了。看到包間裡劍拔弩張的架勢。趕緊相勸:“這怎麼回事。都是自己兄弟。動刀動槍傷了和氣多沒意思。聽哥哥一句勸。收了家夥再說話。”
車大勇終於找到台階下。順勢收了手槍。說:“疤哥。我給你麵子。”
貝小帥也收了桌子上的槍。說:“我也給疤哥麵子。飯店是吃飯的地方。不是打架的地方。有什麼問題。咱們到外麵沒人的地方解決。大勇哥。你是老前輩。你看行不。”
這話憋得車大勇無言以對。打是肯定打不過。不打又丟了麵子。正為難。疤子又說話了:“小貝你彆鬨。勇哥和你鬨著玩呢。這點玩笑還開不起麼。”
說著疤子拿了一個直筒玻璃水杯。咣咣咣倒了滿滿一杯白酒。當著眾人的麵一口氣喝乾了。亮出杯底半開玩笑的說:“都是出來混的。屁大點事就動家夥。還是在我店裡。真不把疤哥當回事了麼。”
疤子這樣一說。貝小帥也不好繼續強硬。也倒了一盅酒。隨意的在桌子上一碰。說:“大勇哥。不好意思了。”
車大勇也趕緊給自己找台階下。倒了滿滿一杯酒說:“不好意思的是我。剛在外麵喝了兩場過來的。嘴沒把門的。彆見怪。都是自家兄弟。我乾了你隨意。”
一場危機解除。疤子表示這頓酒他請了。車大勇說啥不願意。拉住疤子讓謝亮下去結賬。可是吧台根本不收謝亮的錢。搞得車大勇很不好意思。
兩夥人出了和平飯店。疤子揮手和他們告彆。回到店裡就歎了口氣說:“林國斌那事兒才消停幾天。這又要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