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這田不得不種了(1 / 2)

開春的時候,父親又到田裡乾活去了。

自去年回到了家裡,父親就重拾了農民的老本行。

原本,他出門半年,就是為了賺些錢補貼家用。

莊行差不多摸清楚了父親以前的經曆。

父親是在老獵人和村長的介紹下,出去幫工的,工作是給彆人乾苦力,好像是在一個來往的商隊裡,他在那個商隊裡當了半年的短工,什麼事都乾,但都是些苦力活,幫彆人搬東西,打掃馬廄,牽馬牽驢之類的。

那邊包吃包住,他就把賺來的錢全部寄回來了。

不過並不是托郵差和快遞員,這個時代沒有郵差和快遞員,是老獵人的隊伍幫他和村裡聯係。

老獵人有一個自己的狩獵隊,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把獵來的東西賣到城裡去,這時候,他就會幫村裡人帶信,父親和娘親的書信往來,都是靠著村裡的這份關係維持著。

父親一共寄了一貫半的錢回來,那些珠串和剪紙,是他在城裡一家寺廟求來的,香囊和毯子是他特地在城裡的店買的。

本來父親是打算在冬天之前趕回家,好照顧老婆孩子,可商隊忽然來了生意,他就被帶著一起到了隔壁的城鎮。

返途的時候已經開始下大雪了,冬天回村的路不好走,老獵人最後一次來見他,和他說過會多關照他家裡,他心裡雖然擔憂,但也隻能在城裡等待開春。

聽父親說的,哪怕是冬天,他也沒歇息過。

“掌櫃的看我那麼賣力,結錢的時候,還多給了我算了兩百錢咧。”

莊行還能回憶起那個時候,父親很高興地從包裹裡拿了沉甸甸的一貫錢,放到了娘親的手心裡。

但娘親並沒有笑,她把錢放在一旁,拿過父親的手放在手心。

娘親看的地方是父親的右手背,父親雖然有點躲閃,但娘親還是抓住了他,他右手食指的指甲蓋沒了,想來是在乾活的時候受了傷,把指甲蓋給挑翻了。

那時候傷口已經痊愈,新傷變成了舊傷,娘親是個多愁善感的人,隻是看著父親的手,就流下淚來。

莊行那時起便明白,他們家的確是很窮,但在另一些方麵卻很富。

作為一個孩子,他很受父母的照顧,雖然家裡的物質條件可能不太富足,但他所擁有的東西,比黃金還要珍貴,因此他雖然還不到兩歲,也想儘自己所能,為這個家做點什麼,至少讓父親和娘親不要那麼辛苦。

他差不多摸清楚家裡的經濟來源了,父親不再出去幫工後,家裡來錢的路子就隻有兩個:種田和織布。

父親種田,娘親織布,就是字麵意義上的男耕女織。

都是踏踏實實的勞動,但收入其實相當有限。

一方麵,是糧食和絹帛本來就價值不高,另一方麵,家裡要交秋稅,每年秋天都交,前年就是因為收成不好,交了秋稅家裡沒糧沒錢了,父親才不得不在娘親快生產的時候去外麵幫工。

去年他們家也交了秋稅,不過去年收成不錯,而且父親幫工的錢還剩了不少,所以生活方麵沒有困難。

但是冬天隻出不入,又過了一整年,算算賬,家中估計也沒什麼餘錢了。

其實莊行有一個人偷偷記賬,他從冬天能握住東西的時候,就開始在竹片上刻字記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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