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拉。
“海德拉。
“海德拉。”
一遍又一遍, 從猶豫到肯定,從磕絆到流暢,男人的聲音始終環繞耳邊,低沉克製,溫柔沙啞, 令人沉醉。
被呼喚的名字的主人隻是不停地笑,仿佛除了笑之外的其他表情或者言語動作都不足以向世界展示在她身體裡鼓脹洶湧,攪得理智天翻地覆的甜蜜。
而托尼·斯塔克並不想接收這份齁死人的甜蜜。
他瞪著躺在沙發裡癡癡傻傻笑的外星姑娘,並不覺得感同身受, 隻覺身上一陣毛骨悚然的惡寒。
“......你能不能得體一點,把臉上的笑容收一收?”
他坐到對麵沙發離海德拉最遠的位置, 並且拚命往外挪,對陷入愛河的外星姑娘的嫌棄完全溢於言表。
“放過你本就不大的眼睛吧,你現在活像一隻眯眯眼的藏狐——知不知道你笑得整張臉的肉都擠進了眼睛?”
發明家張口就來一串諷刺,按照以往海德拉肯定就一個枕頭扔過來了, 但現在外星姑娘彆說是反駁發明家的諷刺了......
她連發明家說了什麼都不知道。
海德拉安詳地躺在沙發裡, 聽著阿諾在她腦袋裡來來回回播放那天史蒂夫·羅傑斯一遍又一遍叫她名字的錄音, 滿臉眾生普渡神佛升天的神秘超脫微笑。
——順帶一提,她之前是在整個大廈公放的,美名其曰:“分享幸福。”
直到窘得史蒂夫·羅傑斯捂臉命令,其他男士崩潰使用武力威脅後, 她才不情不願把公放改成了獨享。
“彆和我說話。”
海德拉臉上笑容聖光閃耀,身體一動不動,語氣平靜又祥和。
“我正在享受天堂福音。”
她活了。她死了。她活著也死著。
“......Jesus Christ!”
托尼·斯塔克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為外星姑娘的晚期戀愛腦徹底絕望了。
“一百美元。”格蘭特·巴圖克走過來,伸手對托尼·斯塔克勾了勾。
心灰意冷的托尼·斯塔克抽出一百美元甩給格蘭特·巴圖克。
“你竟然準備了現金?”
格蘭特·巴圖克看著手裡嶄新的本傑明·富蘭克林,挑眉一笑,對最近打賭屢賭屢輸的發明家揶揄。
“明智的選擇,因為你接下來還會輸。”
“你們在賭什麼?”
史蒂夫·羅傑斯和娜塔莎·羅曼諾夫昨天出發去執行神盾局的新任務了。所以在之前一直低調藏在海德拉腦袋裡的阿諾終於能鑽出來透口氣。他占據了埃德溫讓出的複仇者聯盟大廈部分語音線路,好奇地問。
“我們賭她現在這副死機模式能在第幾天解除。”
格蘭特·巴圖克晃晃手裡的一百美元,“他賭三天內,我賭三天以上。”
而現在已經是第五天了。
“正常人竟然是這樣子的嗎?格蘭特,你告訴我。”
托尼·斯塔克痛苦地抓耳撓腮,從靈魂深處發出歇斯底裡的質問。
“正常人會錄下彆人叫自己名字的聲音,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循環播放還不滿足,要抓無辜路人一起‘鑒賞’並逼迫他就音色音調的吸引力、美感和語速變化表現出的情感轉變為主題寫一萬字小論文嗎?”
格蘭特·巴圖克十分淡定平靜,說出了在大發明家耳中不亞於平地驚雷的振聾發聵的真理。
“——彆侮辱正常人了,她是頭海德拉。”
......
托尼·斯塔克把臉深深埋進手中。
“先彆急著自閉——我記得我們之前還有一個賭注——”
教導主任史蒂夫·羅傑斯走了,他們終於可以開局了。
最近幾天因為打賭賺得盆滿缽滿的特工為即將擁有的又一張本傑明·弗蘭克林興奮搓手,坐到閉目升天的外星姑娘身邊,把她從白日美夢裡戳回了現實。
“你們的約會進行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
海德拉極不情願地暫停耳邊的錄音播放,慢吞吞爬起來坐好,問。
“你們在拿我打賭?”
“是,你讓我暴富。”格蘭特·巴圖克並不怕海德拉生氣,如實說:“我賭你和隊長相處會很融洽,托尼賭你們絕對沒戲——你覺得誰贏了?”
海德拉的注意力並不在這兩個幼稚鬼拿她打賭這件事上,而是集中在大發明家的選擇上。
她嘴角一撇,看大發明家的眼神頓時變得像看階級敵人。
“你輸定了。”
她高傲不屑地朝托尼·斯塔克昂起下巴,哼哼唧唧地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紙條放在桌子上,然後囑咐格蘭特·巴圖克。
“用我打賭賺的錢記得整理好分我一份,我七你三。”
“最多你四我六——想要錢自己賺。”
格蘭特·巴圖克拿起一張紙條。看得出來紙條被保存得很好,但也被反複打開查看過,折疊的痕跡十分清晰,已經能微微看到蹭起來的毛邊。
“這是什麼?”他好奇地問。
“你展開看看呀。”
海德拉懷抱靠枕,推了推特工催促。
“行啊小公主,都學會故意賣關子了?”
特工有些好笑地伸手呼擼了一下外星姑娘毛茸茸的腦袋,然後一一展開四張紙條,排成一排。
“......嗯?這是?”
他看著四張紙條上兩種截然不同的字跡,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