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5 章(2 / 2)

一個安保公司?

皮特羅抬起咖啡杯,借喝咖啡的動作隱藏嘴角的諷刺。

抓到你了。

他不易察覺放鬆下來,喝著咖啡,耐心等待妹妹探索更多。

直到旺達猛然抓住他的手。

“走!”被墨鏡遮掩了大半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皮特羅知道她一定非常慌亂驚怒才會連手都在顫抖。他迅速回握旺達的手。正好服務員送來了紅茶拿鐵,皮特羅自然地將咖啡塞進旺達的手裡,站起來摟住她的腰,將癱軟的妹妹拖起來,迅速地離去。

“......是他們。”旺達臉色蒼白,嘴唇細微地顫抖。

“堅持一會,我們很快就離開。”皮特羅沉穩的臂膀圈住妹妹,讓她的重量全部落在自己身上。在路人看來就像是一對甜蜜依偎的情侶。

“......皮特羅!”旺達揪緊皮特羅的衣服,聲音嘶啞。

“是他們!對付變種人的電磁脈衝......是他們!”

是九頭蛇!

皮特羅呼出一口濁氣。

“相信我,艾麗薩,你必須離開。”即使過去了一星期,想起那天莽撞試探差點被察覺到的九頭蛇抓獲的皮特羅仍然免不了心跳加速。恐懼和憤怒不能衝垮他,反而使他更清醒地意識到他們和麵前一無所知的艾麗薩的處境。

“相信我。”

九頭蛇毀滅一切。

金發姑娘用那雙天空色的眼睛注視他,認真地注視他。他的身影清晰地印在那片藍色裡,他的眼睛真誠又厚重。

“我相信你。”一個星期以來,艾麗薩終於對他吐露了心聲的一角。

“我知道,我該離開。”她說:“他會毀了我。”

不應該心軟,不應該答應,不應該靠近。

艾麗薩一直很清醒,一直很清醒地知道。

巴恩斯早晚會毀了她。

她微微閉眼,那雙綠眼睛出現在一片黑暗中。

她還記得男人在說“我把他丟了”時的眼神落寞又恍惚。

她還記得他遞給她帶著他的溫度的李子,乞求她的垂憐,等待她對他破碎人格的判決。

她還記得明明他早已下了自私決定,即使她害怕也不會放過她,身上屬於黑暗世界的血腥氣都衝到了她的鼻尖,卻依然能小心翼翼地希望她不要害怕。

她想起那個細小的微笑,他說,“謝謝你。”

她想起他冰冷的金屬手掌貼在她腦後,緊緊禁錮她,卻以對待脆弱玻璃一樣隱忍地力道輕輕抵住她的額頭,“叫我巴恩斯。”

最後,她想起站在地下拳場的昏暗通道裡,那句輕輕的。

“接你回家。”

艾麗薩睜開眼。

“皮特羅,”她重複:“我早就知道的。”

是啊,她在心裡想。

在我第二次見到他時,我就知道了,他早晚會毀了我。他和他背後的東西,找到我就像找到躲在籠子裡的雀鳥,玩弄我就像玩弄無法走路的幼貓,碾死我就像碾死一隻想要擋車的螞蟻。

可怎麼辦呢?

他永遠能輕而易舉打破她所有防線,使她刻意遺忘的陽光和雨露衝破表殼,一潰千裡。

“你根本不知道!”皮塔羅忍不住提高了聲音,語速又快又急:“九頭蛇根本不是普通的組織!屬於其中一員的他罪無——”

“足以釘上十字架,被人類審判。”艾麗薩平靜地說。

皮特羅睜大了眼。

“那你——”還要包庇他?

“我告訴過他,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我告訴他最艱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接下來一定會慢慢變好。我也是在告訴我自己。皮特羅,我幫助他如同是在拯救我自己。如果他要被審判,我會為他送行,將靈魂同他一起釘進十字架。”

而她的身軀會用懺悔的眼淚為他洗布滿血汙的腳,用密軟的黑發來把它們擦乾;在他被釘上十字架行刑的日日夜夜裡哀哭祈禱,喂他喝水;在他死後進入停屍的墓穴,親自為他用油脂淨身。

皮特羅嗓子發乾。

他不自覺吞咽了一下。

“......你就不怕死嗎?”

在皮特羅探究的視線中,艾麗薩搖搖頭,輕輕地,柔軟地,了然地,露出一個充滿女性氣息的微笑。

這一刻,她不像個十八歲的年輕姑娘,而像是被耶穌拯救的抹大拉的瑪麗亞。

這個脆弱而善良的姑娘在此刻放棄了一切的偽裝和尖刺。她看起來脆弱,但是強壯的肌肉和滔天的力量與她相比卻懦弱。她看起來注定無法支撐懲罰西西弗的巨石,但她荒誕的反抗卻因為這種注定而美麗。

她善良而美麗。

“皮特羅,”艾麗薩最後說:“我怕死,但我更怕我的心提前死去。”

主借她的身軀寬恕,她必將愛與善向他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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