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眾守衛本是貧苦出身,都是參與嵩城之戰幸存者,雖然不是最先進入臥龍穀,也未俘獲守衛其之眾,但親眼所見血流成河,屍積如山。
又聽聞閆瑩之眾被俘,其父身死,還有後來黃標派遣胡舟登陸西山島是抱著和嵩城一樣,血洗西山島,為財寶而去的,不曾想,聖地西山島自天佑之,胡舟之眾悉數命隕大海。
一同前往的尹健和聞起懷著對西山島敬畏之心,還在西山島天池立碑頌德,全身而退,此事被傳的沸沸揚揚,滇海民眾對閆瑩和西山島更是敬畏有加,到處建祠立碑,以求庇護保佑。
天下都敬奉的神靈,大王居然這樣褻瀆,並且讓敬農愛民的東覺大人大興土木,百業未興,先天下之福,讓一個貪得無厭,粗暴無得之人管理民部,致使休養生息夭折,剛剛墾殖的農田又藜霍滿地,荒草叢生。
現在的滇海比戰爭歲月的災難更甚,民不聊生,漂浮邊緣,偷盜滋生,田地荒蕪,十室九空。
起哈將軍以命死諫,被拋棄,遠離王廷。東覺將軍也為此背上罵名,但王廷高壓之下,自己這些守衛身處偏遠暫時被王廷遺忘,才得以苟且偷生。
雖然遠離宣泄,黑龍苑內外都是冷宮,所幸互相之間出了一道不可越遠的鐵門高牆,相處融洽,互生憐憫。如若不是閆瑩來此,自己這些兄弟真的不是去向,或許歸田養家,或遠遁深山避世偷生,或應該在撫仙城或海晏負重為生。
王廷送來吃食用度,閆瑩都讓翠香分一些給領班廬趙倫,請其分發給守衛的兵士。廬趙倫絕不獨吞,無論多少都分給兵士。
王廷的供給本來就少,廬趙倫拒絕閆瑩的好意,但翠香總說:“主子說了,我們閒暇無事,采集草果花實,乾鮮可食。將士們多貧苦,管不了家裡老小,拿了去,也積了善心了,苦難都在這修行超度中減了去了。”
翠香也把和閆瑩一起采集晾曬之物,草藥膳食都分給守衛兵士。
仲環父親同圭口舌生瘡,不能飲食,身體日漸羸弱。仲環薪水不多,一家老弱七八口人都指望父親和自己,現在父親病重,勞累了妻子和體弱多病的母親。仲環束手無策,一籌莫展。翠香偶然得知仲環愁苦之因,閆瑩就讓翠香就給了仲環食療的方子:白蘿卜、蓮子芯,金銀花、決明子、野薔薇,麥冬,薑和綠豆,並交代了用處和用法。
翠香說:“這蓮子,龍潭湖裡隨手采來。這蘿卜、生薑主人親手栽種的。這薔薇、麥冬隨處可見。你的家鄉阡陌山野也不缺的,都可以照著拿來膳食滏爨即可。”閆瑩搜尋配齊的方子由翠香轉交給兵士們。
中環父親食用了閆瑩的草藥,月餘好轉,不到三個月疾病痊愈,體健神爽好於以前。
真的是久病成醫,同圭還成了郎中了,把藥方轉散於相鄰十裡八村,強健身心,又多了收入。
仲環對翠香千恩萬謝,翠香笑言:“這都是主子的恩德,謝我乾什麼?”
“我難見聖母,隻有請你轉告,滇海之神萬壽無疆。”中環說:“我,我們全家,乃至荃村寨的人,每日早晚跪地朝拜。”
仲環讓翠香轉告聖母神仙:“我們家,安寧寨幾個村寨都為你們立碑建祠了,鄉民敬拜,供香給火,長盛不衰。”
眾守衛也都說:“我的家鄉也是,供奉滇海之神,祈求風調雨順,祛病免災,得子德福,保佑安康,虔誠行真作善的人可靈驗了。”
翠香害怕再如上次被他們搶了去了,就請閆瑩躲藏起來,閆瑩麵露微笑,心平氣和的說:“躲到哪裡?天之下儘是王土。你放心,他們不能奈我何,善念會感化一切。倒是你,如還想在這裡,就躲避起來,出了去了,就回不來了。”閆瑩邊說邊為翠香易容。
翠香不想獨存,泣不成聲:“我不能失去您...主子不在...,我何用?”
閆瑩安慰說:“雖然我不得已為滇海之神,但我不是神,祈求實現不了遠望,天道酬勤,自天佑之,隻有自己勤奮,持之以恒的努力,才能改變現在,心想事成,無論衣食住行,無論治病救人,你看看哪一個不是自己而為,天不能幫助我們,是自己幫助了自己,持續不斷的努力而為,功到自然成,好元氣也來了,你自己想象是不是這樣?”
翠香聽著閆瑩說的在理,世上本來如此,但轉念就否認了,幫助中環的父親,給自己看病,分給士兵食物,不都是閆瑩所為嗎?閆瑩本來就是滇海之神,是無所不能的聖母,神仙可以說自己不是神仙,但我們凡人不能否定神靈的存在。
閆瑩對於這個對自己崇拜的五體投地的的小姑娘,簡直心疼的無可奈何,就繼續說:“我製止不了惡魔作惡,我保護不了你,且不可盲目崇拜,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神靈,風雨雷霆,花鳥蟲魚,各有歸宿,這是自然所生,天地不變,變化萬物,人處其間。簡單說就是萬事萬物隨人而變,是為人服務的,順氣自然就通達無阻,反而就寸步難行。”
翠香對閆瑩的話似懂非懂,但閆瑩的話不容拒絕。
閆瑩為翠香易了容,邋遢臟汙,瘡濃戾瘴,此時的翠香視者生厭,望而生畏,避而遠之。
翠香跪地說:“主人,三日不歸,我跳了龍潭尋您。”
“傻丫頭,不用三天,我會回來,等我。”閆瑩邊說邊關身後柴門,迎著眾膘漢而來。
爾朱光遠遠見閆瑩從迷霧裡飄了來,就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雙手舉過頭,也不言語,頂禮膜拜。
拓跋慕揉搓著眼睛,密林擎天,光線昏暗,影影綽綽,真以為從天而降。他腿一軟,雙膝也跪地,眾人更是呆若木雞的跪地磕頭,目光呆滯,口不能言。他想象著上次怎麼帶走的閆瑩,似乎也是這樣,她自己走出來,好像提前知道一樣,到了王廷還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也不知道為何大王並未對她行不軌之事。
閆瑩走向前對眾人說:“神靈會饒恕你們,大王口是心非?言而無信?爾等隻是奉命而為。”拓跋慕和爾朱光口不能答,隻顫顫巍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