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康熙突擊視察圓明園蜂窩煤廠的時候,廠長淩霄正在開總結會。
會開到一半,被拉到了康熙麵前。幾分鐘的路途不夠通氣,足夠淩霄調整心態了。
——什麼?我親祖宗的親爹來了?
康熙是終極大boss,但雍正才是她永遠的基本盤啊!就比如說此時吧,她和康熙之間隔了四爺這個“中層領導”,康熙管得了四爺管不了她呀,老皇帝再厲害還能插手自己二十幾個兒子之一的後院的第三等級格格?
不合規矩~老皇帝要臉的呀~
實在閒得慌可以和後宮再生幾個娃。
淩霄在來的路上飛快敲定了見康熙的基調,得在四十三麵前演出見祖宗的激動欣喜,她在帶清混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大孫女人設。
至於康熙?他愛咋想咋想。
人生如戲,全他媽靠演技啊!
此時淩霄聽康熙問是不是她整出了雍王煤,暗暗在心底又補充一條表演綱領,還得搶四爺功勞免得麵前老皇帝犯疑心病!
那可勁兒發光就完了。
淩霄於是笑眯眯和康熙回話:“在王府鎮日無事,我就瞎琢磨,怎麼能讓火燒得更旺一些呢。”
全大清政治中樞:這個前後句中間有什麼邏輯關係嗎?後院女人沒事兒不是應該繡繡花看看書嗎?
然後想起來她還是個大清才女,才得不能再才了……你們才女沒事兒不傷春悲秋就琢磨這啊!
康熙倒是饒有興趣:“琢磨出來什麼?”
“氣!有空氣才能燃燒!”
淩霄命人取來一個盤子,當眾將一根點燃的小蠟燭固定在盤中心,又淺淺在盤中倒了一層水。
她拿起一個透明的玻璃杯,“如果我現在用杯子倒扣住蠟燭,您猜……”算了您彆猜了,猜錯了咋整,淩霄乾脆利落把杯子往上一扣。
密閉空間中蠟燭燒儘了氧氣,緩緩熄滅,氣壓作用下,杯中水位上升,明顯高出杯外一小截。
臥槽!什麼神奇戲法!
康熙睜大了眼,皇子大臣們也忍不住走近仔細查看。
十三爺也滿眼好奇,好奇之餘望著淩霄臉上又掛了笑,不愧是他大孫女,四哥擔心淩霄在禦前的答對那真是杞人憂天。
隻有世宗爺,無心看戲法,心裡酸得要命。
這什麼玩意兒,我沒見過!大孫女沒有給我變!怎麼,隻有聖祖配有這個待遇唄?
“咳。”雍親王努力咳嗽了一聲,可惜大家實在震驚,沒人理會,四爺隻好自己黑著臉從後麵伸出一條胳膊幫淩霄端穩了盤子。眾人這才意識到離雍王格格太近了,訕訕地退開些許。
出頭質疑的又是三爺。——排行前頭的幾個阿哥作為康熙爺實際上的好大兒,父子關係一貫是親近的,尤其皇家講究兄友弟恭,這場合也就三爺作為哥哥能嘴四爺幾句了,弟弟們是沒資格發言的。
三爺憤憤道:“你這是什麼戲法,地哪有天高?女豈
比男尊?水焉能上流?”
在讀儒家經典入腦的三爺眼裡,水倒流便是擾亂天地基本綱常,在皇帝麵前做這樣的戲法,戴帽子說你悖逆都不冤枉啊!
可惜他還沒把帽子扣完,淩霄已經把蠟燭重新點燃了,把玻璃杯遞到他麵前,斬釘截鐵:“你扣你也流!”
三爺:“……”
三爺正猶豫間,四爺已經拍一拍淩霄握杯的手,從她手裡拿過杯子懟到三哥麵前,冷峻的眼神明明白白寫著一行大字:男女授受不親!
三爺:“……”
五爺跟三爺四爺年紀相近,心態又平和,見他們這樣子噗嗤一聲就笑了。您雍王爺跟我們這兒秀恩愛來了?
我這兒子醋勁有點大啊,康熙腦海裡劃過這個想法,吩咐說:“老三。”
三爺便謹遵聖諭,紆尊降貴地將杯子倒扣在盤子上麵,眼睜睜看著小火苗呼哧呼哧滅了,水哼哧哼哧上漲了。
三爺心好累,就這淩霄還要問他:“您怎麼稱呼?”
三爺眼睛都睜大了,氣呼呼道:“本王誠親王!”實際上的皇長子!
“哦。”淩霄順手把盤子給四爺拿著,自己做實驗總結:“剛才誠王爺複現了實驗結果,大人們回家自己做實驗也必然是這個結果,這就是自然的規律!那麼既然有空氣才能燃燒,如果空氣多一些,在煤炭上戳一些孔洞,讓煤多接觸一些空氣,是不是可以燒得更旺呢?”
“皇上,這就是我試製雍王煤,哦,蜂窩煤的思路!”
康熙看著年輕格格神采飛揚的臉,一時竟不知說什麼,這是朕六十年來第一次見識到的,一種很新很新的人才……
“挺好的。”康熙乾巴巴地誇獎她。
淩霄一點不客氣地接話:“我們四爺也超好的,把圓明園都拿出來給我團煤球呢。”
這種為上司表功的話康熙聽到耳朵起繭,但這次格外有絲微妙感,老四不但是她上司,還是她夫主。
眾人聽著也品出些內涵,雍王支持自己格格開作坊……這不就是格格撒個嬌的事兒嗎?
靠。所以你現在佛爺名聲滿京城,純是因為你寵你小老婆啊!
此時想起自己聽聞京城百姓為雍王名聲打架開始疑心的康熙:……朕真是閒得慌!
這也就是格格人品俊秀,換個人這妥妥寵妾滅妻。
“淩霄。”康熙念著人才的名字,渾然不知他每念一聲他四兒子的小心臟就抖一下,“你可知道老四要把煤廠獻給內務府?”
“知道啊,獻給朝廷能造福更多人。”淩霄不遺餘力給男人刷名聲,“四爺當初烤著火就吟了一句詩——但願蒼生俱飽暖。”
康熙不由以嶄新的目光重新看向四兒子,胤禛垂手回話,有些尷尬還是說:“兒臣,兒臣的確如此做想。”
一半的阿哥們在罵娘。
——不影響他們汗阿瑪立刻進入表演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