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我勸天公重抖擻(2 / 2)

作為一款以聖君自比的老皇帝,在公開場合表彰心懷蒼生的臣子基

本上就是康熙的條件反射了,順口讚許了幾句。

淩霄立刻提醒在場的皇帝和官員:“所以雍王煤和煤球平價!不但不漲價,還限製購買三塊!這都是四爺定下來的,隻為小民實惠!”

眾人一愣,之前隻想著雍王發了大財,這時候才意識到另一件事——雍王煤,賣的著實太便宜了。雍王,本可以發更大的財!

以蜂窩煤的份量和質量,再提價兩成,照樣吊打煤球,老百姓依然能得到實惠,暢銷不是問題。這兩成可都是淨利潤,想想如今已經賺海了的銀子,如果再加上這兩成淨利潤……

那得是什麼金山銀山啊!

提問:金山銀山,雍王為什麼不伸手拿取?

……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還真是為了蒼生俱保暖??

彆人心懷蒼生是口頭說說,你是拿金子硬砸,何等豪奢!

何等的誌向啊!

哪怕不是心懷蒼生的誌向,是心懷皇位的誌向,你就說有沒有誠意吧!

“……胤禛。”康熙語氣微妙地叫自己四阿哥的大名,“你怎麼想到如此定價?”

胤禛連忙行了大禮,跪在父親麵前,仍是習慣性的禦前應答:“兒臣不敢欺瞞皇父,兒臣定價時,的確也想不到今日。如若想到今日,想到會是這麼大一筆銀子……兒臣也不敢確保自己心意如何。”

老皇帝沉吟不語,皇子重臣屏住呼吸,整個屋子沒有一絲雜聲。

胤禛也戰栗,戰栗中身體內又猛然躥出一種底氣和力量——千金萬金,沉甸甸實證了他的心腸。

他定下平價時,沒想過黃金萬兩,也沒想過今日為皇父如此垂問,更沒想過證明什麼。

他在此刻恍悟,原來這就是我嗎?如今皇父拷問,我至關重要的選擇,是順從本心做出的。當時隻道是尋常,隻有一回頭,放在稱上度量,才是水落石出的一個赤誠人。

今日方知我是我。

“快起來。”康熙思緒回轉,伸手把四阿哥攙扶起來,直到這時才發現阿哥已經是一個三十歲的成人了。

康熙泛起一點笑意:“這麼好的生意給了內務府,不心疼?”

四爺毫不猶豫、斬釘截鐵:“不心疼。”

畢竟……牛痘紅薯燧發槍,水泥海船大炮仗,都等著他開荒呢。一個煤廠而已,獻給汗阿瑪就已經回本,什麼內務府不內務府的,愛給誰給誰。

四爺想想淩霄素來的氣派,再想想自己現在在汗阿瑪心中的光輝形象——格局!這就是格局!

汗阿瑪現在對自己的心情,大抵就是自己聽淩霄把牛痘等等全然依賴地全盤托出的感動心情吧!

康熙轉而又問淩霄:“煤是你所製,廠子也是你建起來的,老四要獻上來,你沒意見?”

淩霄爽朗道:“本來招人的時候就定下的,隻做一個月讓老百姓熬過冬天。我們這廠子這就準備散攤啦,方才我們正開會議事,總結各人表現,另發獎金呢。”

“哦?怎麼獎賞?”康

熙頗有興致。

淩霄便從衣袖中掏出一份名單,上麵羅列有生產和管理兩類的先進個人,還評定某生產線為先進集體。

屋子小,淩霄和康熙也離得近,淩霄見康熙伸手要看便把名單遞給他,卻不防斜刺裡冷不丁又探出來一雙手,四爺強行站位,半個身子擋住淩霄,恭恭敬敬地雙手將名單奉給康熙。

康熙:“……”

滿屋子人:“……”

沒眼看沒眼看!老四你居然是這樣的老四!

你居然還是個情種!

康熙帝無語地接過名單,有被老四氣到,朕今年過六十大壽,淩霄當朕孫女都夠了,朕在你眼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老四:我倒不是懷疑您是唐玄宗,但您是親祖宗啊!旁支委屈。

“萬延春?”康熙爺看著名單笑了,“朕倒聽成了萬年春,還想著是個好意頭的名字。”

四爺連忙躬身笑道:“汗阿瑪既賜名,以後自當叫萬年春便是了。”

萬延春因方才為康熙介紹生產線也混進了屋子在末尾站著,此時也趕忙上前磕頭,認領下新名字,激動得紅了臉。

她一個頭磕在地上,淩霄心裡就是一抖。

康熙失笑,轉頭問淩霄說:“朕看你這名單上,做工的都是正經旗人,管事的倒都是宮女太監?”

淩霄理所當然說:“因為生產線就是他們琢磨出來的啊。”她指著身邊新改名的大宮女說,“煤粉的攪拌比例,是她一點點試出來的!居功至偉!”

康熙聽此一怔,目光掃向萬年春,高高在上的一屋子貴人也頭一次正眼看向一個伺候格格的小宮女。

萬年春站在眾人目光中心手足無措,她攥著衣服想要重新跪下去,又不知說些什麼話,隻好求救一樣看向淩霄格格。

淩霄目視康熙,朗聲道:“我新作雜詩一首,願獻於萬歲駕前!”

康熙眉頭一挑,看著淩霄格格燦若晨星的炯炯雙目,心頭有強烈的預感——有了不起的詩作即將問世了!

老皇帝掃視屋內各色人等,視線最終落回淩霄身上,沉聲道:“且念來。”

素麵屏風抬進來,淩霄懸腕提筆,在大清政治中樞的圍觀下書一首驚世詩篇。

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

一句落筆,滿屋寂靜。

哪裡萬馬齊喑?誰可哀?

連四爺和十三爺都坐不住了,詩諫?!

淩霄全然從容,心定手穩,一氣嗬成將末一句寫完——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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