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心即天心這樣的話,蕭盼盼不止說了一次,有人能聽進去的,同樣也有人不屑一顧,倒不是他們不知道民眾的力量,而是他們的人生實踐,甚至曆史實踐在告訴他們,隻要手握鋼刀,就足夠鞭笞天下。
不過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發現自己的認知將不足以應對未來的局勢,因為有人在促進版本的迭代升級,也許速度不快,但潤物細無聲的改變往往才是最能震動天地的。
“關於劉徹先生您的稅收政策介紹,和可能帶來的影響大致就是這些了。”蕭盼盼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總之,整個武帝朝在稅收層麵上的粗糙和混亂是客觀存在的,這一點不改進,必然會造成原來曆史中天下凋敝的局麵。”
“對此我的建議也很明確,一是不要竭澤而漁,以梳理和有序發展為主;二是稅收對像上以諸侯王,大,中地主和大,中商人為主,多給於底層百姓生存的空間;三是在貨幣政策上,彆亂玩了,直接收回鑄幣權和貨幣發行權,所謂的鑄幣稅也要控製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
劉徹聽罷,當即提問道,“流通中所需要的貨幣量是怎麼算出來的。”
蕭盼盼一呆,這她可沒學過,要不是有小三三幫忙,她當場就得恥辱下播,特彆是在她也看見了那一堆公式,和公式背後隱藏的數據量後,她很慶幸自己隻是個文科生。
“這些理論你們用不到,也實踐不了,以後我可以把相關書籍給你們,你們自己去學一下。不過就你們時代的現實情況來說,有一點是可以明確的,以銅為基礎的金屬貨幣是必然會造成通貨緊縮的。”
蕭盼盼邊想邊說道,“之前說過的例子裡,您讓自己的親戚也幫著鑄幣的根源就在於產能不夠,銅錢被製造出來的速度是很慢的,錢少了,錢就值錢,百姓就會藏錢,於是本來就少的貨幣發行量就更少,從而引發物價下跌,經濟衰退,這就是通貨緊縮了。”
“與此同時,朝廷自己也需要銅錢,所以在稅收中就會天然的去和老百姓搶銅錢。在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時,就會搞出亂定幣值的操作來,或者說加大鑄幣稅,搞通貨膨脹,結果反而是劣幣驅逐良幣,總之就是越來越亂。”
劉徹做了個深呼吸,一種無力感正在席卷他的全身。
“雖然我們當下的很多理論你們實踐不了,但有一點卻是可以作為參考的,那就是貨幣的發行量是需要一個錨定物的。比如銅錢之所以值錢,是因為它本身含銅。您的鑄幣稅就是從含銅量裡出的,所以這件事的本質就在於朝廷把銅這一物資貨幣化了,即銅錢的錨定物來自銅本身。”
蕭盼盼攤手,“如果銅錢的錨定物不止是銅呢,或者說你們把銅和錢分開,用另一種更適合交易的等價物代替原本的銅錢,並將它和某種百姓認可的有價值的物資進行錨定,比如銅價本身。從此以後,你們貨幣的發行量就要根據這一錨定物來判斷了,即銅本位製,或後來的銀本位製。”
“在這個體係裡,維持緩慢通脹,就是緩慢增加貨幣的數量使其和生產力的發展相匹配,就是一個非常理想的經濟發展過程。同樣的,當貨幣流通過剩,造成通貨膨脹後,就需要減少貨幣的發行量,人為的去製造錢荒,製造通貨緊縮,保證經濟發展一直處在一個穩定的區間內。”
至於未來可能出現的崩潰,那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目前先定義出一個更完善的貨幣體係才是關鍵。蕭盼盼想道。
這時劉徹繼續提問道,“既然貨幣用銅或者銀作為錨定物,那老百姓要是拿著新的貨幣去擠兌銅呢?而到時候國家又沒有足夠的銅怎麼辦?”
“新貨幣錨定的是銅的價值,而不是銅本身。“蕭盼盼強調道,”要實踐這種新的貨幣,就需要將銅和錢分割開來,朝廷不提供銅的直接兌換。同時,天下的礦產資源是在朝廷自己手上的,也就是說流入市場的銅有多少,銅價的高低是朝廷自己可以控製的,是可以在很長一段時間保持在穩定狀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