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和許三娘回到桃雅居時,逐風溫雅幾人都還未歸家,徐老漢也在朋友家玩,甚至連午飯也沒回家吃。
家裡依舊隻有一大一小兩個孩子,這讓許三娘多少有些不心安,總覺得大人沒在家,孩子也做不了主,自己和兒子就貿貿然進門,實在有失禮數。
許應倒是自在得很,把九酥齋買的零嘴大包小包全交給清雨,然後就攀著十安在院子裡逛了起來。
清雨看出許三娘的不自在,便寬慰她,“阿爹阿娘時常教育我們要助人為樂。遠親不如近鄰,互幫互助,這才應該是人之常情。”一邊將許三娘往耳房帶。
許三娘見她年紀雖小,但卻沉穩大方,完全不輸一個成年人,心中對尚未見麵的逐風和溫雅越發欽佩起來。能養出這樣的孩子,父母定也不是一般人。
清雨將許三娘帶至耳房,“嬸子可在此屋歇息,若是缺了什麼,與我說便是。”
許三娘看屋內陳設雅致,床鋪整整齊齊,感動得眼眶泛紅。
“孩子,謝謝你們。”許三娘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隻能再三道謝。
清雨微微一笑,“相逢是緣,不必言謝。”
許三娘看日頭還早,暗道可以點豆腐當謝禮,便把剩下的一大袋豆子全泡了。
粒粒圓潤飽滿的黃豆,被水浸泡了一個多時辰後,終於皮軟。許三娘將石磨搬出來,開始一點一點磨豆漿。
清雨沒見過點豆腐,好奇地坐在旁邊看。
許三娘的手腕很有力,動作也很利索,舀一勺被水泡軟的豆子倒進石磨孔,然後手臂幾個掄圓轉,很快雪白的豆漿就順著石磨槽一點點淌出。
鼻翼間充斥著豆腥味。清雨好奇地拿手戳了戳,豆漿看上去像泡沫一樣,一捏,手感有些粗,與她想象中的細膩並不一樣。
一盆豆子很快就磨出了一桶生豆漿,許三娘問了灶房所在,然後提著木桶進灶房。鍋洗淨,將滿滿一桶豆漿倒進鍋裡。
清雨猜問道:“要燒鍋嗎?”
“我來。”許三娘一笑,坐去灶前,點火架柴,很快鍋裡就冒起了熱煙兒。許三娘趁著灶孔還有火,又轉去灶台,用鍋鏟在鍋裡鏟了個遍。
見清雨好奇盯著,她解釋道:“這樣時不時鏟幾下,鍋底才不會糊。”
清雨微點了點頭。許三娘一會兒燒灶一會兒鏟鍋,兩頭都顧著,控製得很好,讓她是有心想幫忙也找不到下手處,於是隻能拿了九酥齋的糖酥坐在一旁邊看邊吃。
豆漿很快就熬煮熟了。
許三娘又洗淨一口鍋,然後將一個井字形的木架子架在鍋上,又在其上擱了一個大筲箕,最後在筲箕上鋪上一層細細的濾帕,開始濾豆渣。
熬煮熟的豆漿被一瓢一瓢舀進筲箕裡,熟豆漿濾進鍋,乳白絲滑;豆渣則留在筲箕中。如此,豆漿和豆渣就被完全分離。
許三娘將豆渣倒進木桶裡,對清雨道:“這豆渣用來喂雞鴨喂豬都好。”
清雨點個頭哦一聲。見許三娘拿出幾個碗,從鍋裡舀了幾碗熱氣騰騰的乳白豆漿,又往碗裡加了些糖,便自覺靠過去,端起一個碗。
豆漿很濃鬱,聞著是豆子的天然香醇味,潔白如雪,絲滑如綢,真真是看著都好喝。
清雨吹著喝了幾口,熱滾滾的豆漿,帶著一點甜味和豆奶味,隻喝幾口就渾身熱得冒汗,她不禁暗想,這若是冬天喝,應該會很舒服。
許三娘出門喚了許應和十安,讓二人也來喝豆漿。
清雨正奇怪,一大鍋豆漿,怎麼就成了豆腐?然後就見許三娘拿出一個小瓶,往鍋裡倒了些什麼。
她好奇問:“那是什麼?”
“苦鹵。點豆腐用的。有了這東西,這一鍋豆漿就能變成白白嫩嫩的豆腐。”許三娘解釋。
十安和許應進了灶房。許應先給十安遞了一碗豆漿,頗有些炫耀道:“嘗嘗我娘做的豆漿,絕對是你喝過的最好喝的豆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