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夫妻帶了四錢銀子來,說是昨夜得了一兩的賞銀。
至於他得到的那活計,清雨卻不與他算了,收錢收一份足以。
張二夫妻自又是感激地磕頭謝恩,表示一定把話傳出去,然後歡喜地走了。
過了幾天的柴米油鹽生活,紅桃現在覺得四錢已然不少,很是高興,趕緊端坐在板凳上等著更多即將上門的貴客。
她等啊等,從卯時等到辰時,又從辰時等到巳時,等得手腳冰凍,高昂的激情終於焉噠下來。一上午了,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今天不會有人來了。”她很是失落。
清雨卻笑了笑,遞過去一個熱乎乎的烤紅薯。今日算是開張第一日,其實她起床時就卜了一掛,知道不會那麼容易賓客如雲,但,也並非沒有法子。
吃了幾個烤紅薯,渾身暖和了,清雨才讓大家都收拾一番,然後說要去光頭家——那個帶頭偷盜不成卻反被溫雅打折了胳膊腿的人。
紅桃和溫雅奇怪又不情願。於溫雅而言,那等惡人她是見一次就想打一次,於紅桃而言,那等惡人根本不配入她眼。
清雨一邊與逐風和十安收拾東西,一邊勸道:“單靠一張嘴就想把名聲打出去,這也不可能。何況張二一家所識之人有限,就算他能把話編出花兒來,效果也甚微。
我們沒工夫細水長流慢慢積累,所以開頭就得下猛藥。古樹胡同是出了名的貧民窟,若是整個古樹胡同都轉了運,這佳話自然就不脛而走。
且你們可知為何一上午都沒人來?誰會與財運過不去?是張二的事例不具說服力嗎?顯然不是。
張二不曾參與偷盜,可古樹胡同十之八九都參與了,這些人做賊心虛,又被大師姐一番教訓,自然不敢上門來。
他們不來,咱們這營生開頭就難,所以突破口,還得從這些人身上找。雖說這些人品性敗壞,但事無絕對敵人,若是能為我所用,又有何不可呢。
再者,後麵三個月都得住這兒,這心結若是此時不化解,保不齊那些人懷恨在心,日後又生出什麼幺蛾子,屆時又是平添麻煩。”
打一棍子再給顆甜棗,才能真正降服。清雨暗暗補充。
一通話,讓溫雅紅桃無話可說了,二人不再抱怨,溫雅帶了兩斤米糠,逐風帶了兩包藥,一家子就往光頭家去了。
彼時光頭正在床上呻吟,其媳婦在一旁抱怨道:“要我說,你當初就不該出那餿主意,現在可好,得罪人了,你是沒看到張二那神氣模樣,一個月二錢銀子,你一年都未必能存個二錢,哎...現在米糠都吃不起,這往後日子可咋過。”
光頭渾身疼的連說話都費力,索性不說話了。
其媳婦見他不吭聲,床板一拍,怒道:“你聾了啞了?跟你說話呐你不吭聲。”
光頭惱火不已:“我這渾身疼得很,說什麼話,你現在曉得後悔了,當初我去偷的時候咋沒見你攔著?”
“你...”光頭媳婦氣得咬牙切齒地罵:“你瞧瞧你那沒用的德行,張二好歹還有門手藝,你會啥你說說?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跟了你這麼個廢物。”
光頭也氣得腦門疼,“老子都這樣了你還擱這兒說風涼話,和離,這日子甭過了。”
“和離就和離,跟著你這日子才沒法兒過了。”光頭媳婦氣得哭,轉身就去收拾東西。兩個孩子哇哇哭,一個勸著娘,一個喊著爹。
清雨走進這家門檻的時候,感覺那吵鬨聲能把她耳膜震破,她無奈揉著太陽穴。
逐風上前,叩了叩光頭家門,喊道:“屋裡有人,我就不請自來了。”他也懶得客套,徑自帶頭進屋。清雨幾人也跟著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