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破了黑霧,那電光雷影將一切破碎。
魘魔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已經本能的開始顫抖……
曾經半身被挫骨揚灰的恐懼襲來,那顫栗感讓人驚悚不已。
什麼?
魘魔努力弄清楚現在的情況。
而被丟到一邊的詹天域這次聽清楚了,那是師父的聲音。
師父手中的是——劍?
程寒秋到來的匆忙,隻焦急的給小顏寧止血,傷口還來不及恢複,此刻抵擋了魘魔的襲擊,他垂眸,將護在懷中的小家夥傷口的傷口愈合。
傻崽崽。
程寒秋想著。
“我都知道。”
小顏寧慢慢睜大了眼睛。
知道什麼?
知道他的血有其他的功效嗎?
程寒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自己藏好了,不要隨隨便便暴露出來。”
也不看看這半年來,他陪伴著小家夥睡了多久,又入了多少次小家夥那虛幻的夢境。
是以,這小家夥有很多次醒過來的時候,都看到他在生悶氣。
於是,每每說好最後一次的程寒秋不斷的在對幼崽心軟。
小顏寧一瞬間眼底湧上了淚花。
那小奶音哽咽著。
“爹爹不一樣——”
不一樣——
的確不一樣的。
所有的世界都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美好。
很多人總會以自己的方式來判斷彆人,而在麵對自己有利的方向,他們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借口傾斜向自己,來證明一切都是對的。
但這裡的確是不一樣的。
或許每個世界也都有不一樣的地方。
隻是在小顏寧原本的世界,小顏寧沒有遇見過罷了。
總有一些人,總有一些不一樣的人,他們前仆後繼,不曾背離最初的自己,就像是現在哪怕已經神魂聚散,那最後的力量也得到了程寒秋的響應,硬生生的將程寒秋那注定無法修複的,連天道都毫無辦法的筋脈連接,自此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
小顏寧聽見了爹爹一個個的低聲呢喃著他們的名字。
良久,他笑了一聲。
抬手揮劍。
“原本我是咱們之中的佼佼者,現在倒是顯得我沒有心境了。”
那境界鬆動,千裡鏡越來越亮。
而遮擋麵容的咒術已經完全消失,那張跟所塑雕像,所畫群像裡,格外相似的麵孔,讓來不及離開的凡人驚呼。
“我,我——真的是,我見過這張臉!我在那些畫裡見過——”
“那些仙長已經離開了——我記得他們的名字是——”
好似最叛逆的人擁有最大的包容和善良,那必定與傲氣無關。
這個世界不會由止步不前,偏移航線的人創造。
而此刻此地已無我,但有
人記得我,又哪裡是真的無我?
在那一聲聲中——
在時間與曆史的發展中——
我,無處不在。
小顏寧捂著自己剛剛受傷的位置。
然後被程寒秋交給了那邊的巫意。
噔噔噔——
程寒秋的心境早就已經突破,隻是身體原因,讓他一直停留在元嬰初期,而此刻,他周身的氣勢一路暴漲,一口氣跨過了元嬰初期,元嬰中期最後堪堪停留在元嬰後期,不斷敲擊著化神期的門檻。
天空已經隱約有雷電陰雲籠罩過來。
那是渡劫的雷雲,被程寒秋翻湧著按下。
化神之後是最後的渡劫期,渡劫之後,將會迎來飛升,但從未有人踏入傳說中的渡劫。
所有人,包括玄雲宗宗主金唯,也是在化神後期不斷積攢靈力,卻始終不得要領。
“怎麼可能?!”
魘魔不敢置信的說著。
“你是——你是——那是——”
千裡鏡明晃晃的彰顯了程寒秋的身份。
魘魔並不能理解。
他隻記得使用千裡鏡的修士這輩子應該都拿不起劍了。
怎麼會再這樣,以比以前更強大的力量出現在他的眼前。
魘魔被那一擊已經魔氣渙散,此刻根本顧不得其他,在他抬手的劍勢之中慌亂逃竄。
但卻一瞬間,被黑氣擋了下去。
“我是得承認,程師兄,你的確讓人欽佩,這樣我也放心尋仇去了,最後再祝程師兄一臂之力。”
諸驚風清朗的聲音傳來。
他不認玄雲宗。
不認師兄師弟,自從成為鬼修之後,他另立前進的道,以殺止惡。
但他的確承認敬佩程寒秋。
不管他脾氣性格多麼惡劣差勁,不願意聽彆人說話,但毫無疑問的是——諸驚風感受到了那來自幾十年之前的力量,那一層一層不管是長幼還是同輩之間的傳承。
一個人也好,多人也罷。
他哈哈一笑。
直截了當將魘魔擊退,化作一團黑色的煙霧,升騰上半空,以強悍的姿態向著玄雲宗而去。
鬱封——鬱封——
那批了人皮的怪物,也應當露出他的本來麵目了。
而魘魔來不及反應。
隻是一劍。
他看著程寒秋那淡漠厭惡的雙眸。
終於感受到了來自幾十年前天之驕子,那曾經一劍驚動十三州的魄力和凶悍。
而等他想要阻擋的時候,程寒秋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手中的劍清脆入劍鞘。
那嘗遍了魔修血液的利刃再次感受到那樣的激動,即便是在劍鞘之中,也發出激烈的錚鳴。
魘魔眼前的天地倒懸,身子倒了下去,徹底沒有了聲息。
頭頂的陰雲似乎散了一些,又似乎濃鬱了一點,有綿延的濕淋淋的雨落下來。
程寒秋往天空看了一眼,轉身踏步而來。
體內的筋脈驟然連通,那散落身體各處的靈氣在不斷衝擊拓寬,他估計很快都要突破了。
化神境。
程寒秋心中想著。
轉身走到了巫意跟前,抱起了小顏寧。
沉寂片刻之後,有人發出很輕的低呼,這似乎是打開了一道口子。
有人喜極而泣,有人恍惚的詢問著旁邊人自己是不是活下來了——
“師父,您的筋脈?”
詹天域和巫意湊近。
程寒秋單手抱著幼崽,看看哭的鼻子紅紅的小家夥,捏了捏他的小臉,很輕的應了一聲。
“恢複了,回去——”
“現在就回去嗎?您的傷?”
巫意也驚呼一聲。
主要是程寒秋之前強行催動靈力,現在身上血淋淋的一片一片,有種凶悍又慘的感覺。
“沒事,隻是一些血而已。”
程寒秋抱著小家夥。
“回去,算賬去。”
千裡鏡錚鳴一聲驟然飛起。
程寒秋輕笑了一聲,劍修踏劍而上,禦劍而立。
“你們兩個在這裡處理接下來的事情,等我下一步的消息。”
說罷,程寒秋抱著懷中的小顏寧,如同電光一樣,瞬間消失。
天道在天邊觀望,它眼瞅著化神境的雷雲隨著程寒秋的移動在蹭蹭蹭跟著移動。
它剛剛都絕望了,眼看著要拉不回來了。
結果最後來了這一出。
什麼叫做人生的大起大落?
天道這次感受到了。
它同樣也感受到——束縛住它對這個世界操控的力量在不斷減弱。
快了,就快了。
那在它精心嗬護的小世界中搗亂了幾十年的蛆蟲終於要被了結了!
而另一邊。
作為鬼修的諸驚風顯然比程寒秋要快一些,更不用說他還提前離開。
他已經砸上了玄雲宗的宗門。
玄雲宗的選拔山峰,那登雲梯已經被寸寸銷毀。
鬱封一直避免向著長穀鎮而去。
但這次的事情發生之後,他也一直躁動不已,總覺得要發生什麼,直到玄雲宗劍鋒有小師弟急急忙忙衝過來,驚慌的看著他開口:“大師兄!外麵,外麵來了一個魔,好像是魔修,說是來討債——說是曾經玄雲宗的弟子,被您殺害,現在來了卻因果。”
鬱封隻覺得頭被重擊了一下,連忙去詢問書靈。
但他表麵還是不動聲色:“誰這樣造謠生事?他可說了他的姓名?”
“他說他叫——諸驚風。”
‘劇情出現異動,探查到氣運之子的氣息!’
書靈在他的識海中飛快告知。
如同平地一聲雷——震得鬱封手指輕顫,諸驚風!
那個應該已經死無葬身之處,已經對他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