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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奴 魚兒小小 5356 字 27天前

蕭元嘉淡淡的看著一身素淨、手上還掛著一串佛珠的母親,沒有搭話的意思,也似乎沒有打算看一眼跟在長公主身後走進前廳的柴奉征的意思。

淡淡的一眼仿佛要看穿她心中想法,長公主不自禁的回避了她的目光。

“你們慢慢聊,瑾瑜隨我來。”

長公主帶著蕭瑾瑜回到後院,廳中下人見長公主已經把人迎進府中,正要去搬外麵那些聘禮,被蕭元嘉擺手止住。“我可沒說要收下這些聘禮。”

下人們都很察言觀色的退了下去,偌大的前廳之中便隻剩下了一男一女兩個人。

柴奉征薄唇微張,想要叫她將軍,可是她已不再是南陳朝廷的前鋒將軍;想要叫她姐姐,可是那是當年你儂我儂時的耳鬢之語,對著三年後這張冷若冰霜的臉,這樣稱呼似乎不妥。至於郡主,在他的記憶之中,更是她的禁忌。

這時他想起,蕭元嘉剛才對妹妹說,她隻認識一個蕭璞。

便小心翼翼的走到女子跟前,雙膝一屈,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

“主人。”

×

蕭璞,是元嘉給十年前救回來的小奴隸取的名字。

自蕭元嘉五歲那年蕭大將軍大勝歸來,北周元氣大傷,南陳國主也並不戀戰,兩國便止了乾戈,邊境也不再像戰時那般戒嚴,兩國百姓便開始有了貿易往來。江陵城倚淮水而立,占儘南北樞紐的地利之便,不僅是兵家重地,也是民間商賈的貿易重鎮。

北方人多,南方錢多,這南北貿易往來,自然也包括了以自身為貨物的人口交易。隻是這人口交易,也有分自願賣身為奴的人和被人販子拐到南方的人。

蕭元嘉初到江陵時,邊境太平,她也身無軍功,每日除了操練以外便是巡邊。她便是在巡邊之時,遇到了一隊形跡可疑的北周商隊,然後在偽裝成商隊的人販子手下救下了一隊被強擄至南方的北人奴隸。

救下被強擄的奴隸之後,知道他們並非自願來到南陳,蕭元嘉便下令把人放了,讓到北周行商的陳商順道把人送回北方。一眾北人感恩戴德而去,唯獨十二歲的小小少年有如驚弓之鳥,睜著一雙小鹿般無辜而驚恐的大眼睛,卻是結結巴巴的連一句完整句子也說不出來,隻是不斷搖頭,死活不肯離開江陵。

蕭元嘉問過軍中大夫,大夫說他大概落在人販子手上時受過什麼非人的虐待,導致一時之間神誌不清、言語不順。

這種狀態下的少年,她不忍心把人強行送回北方,但也不好放在軍營,便把人帶回了大將軍府,打算讓他先在外院住著。

正要轉身離去,卻感覺衣袖被人輕輕一扯。

少年虔誠的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拈著她的衣角,一雙眼睛明澈如鏡,鏡麵下卻是化不開的依戀。

仿佛一直在暗夜裡踽踽獨行的人,終於看到天邊泛起的第一線曙光。又仿佛往不見底的深淵裡墜落的人,終於伸手抓住了壁上藤蔓。

“主……主人。”他眼尾泛紅,聲音沙啞,結巴著隻說出了兩個字。

少年風塵仆仆的,臉上臟汙卻掩不住那張小臉的精巧細致,有如未經琢磨的天然璞玉。

十五歲的蕭元嘉心念一動,自此把少年帶在身邊,賜名蕭璞。

×

十年後,柴奉征眼尾泛紅,聲音沙啞,說出了十年前言語不順時說不出來的那句話。

“不要丟下我。”

蕭元嘉往後退了一步,側身避開了他的一跪:“荊王殿下的大禮,元嘉受不起。”

男子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如湖麵清澈的眼裡已是起了漣漪。他的嗓音裡也有了輕輕的鼻音:“奴永遠是主人的蕭璞。”

蕭元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聲音依舊是冷冷的:“你先起來,我不喜歡低著頭與人說話。”卻也從善如流的不再喚他殿下。

柴奉征這才站了起來。蕭元嘉看著麵前男子,三年過去,他已經過了加冠的年紀,卻還是披散著她曾經喜歡撚在指間玩弄的一頭墨發,身上是她曾經喜歡為他穿上那種浮誇寬衣,眉眼之間仍是記憶中如玉的美好。

不知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