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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奴 魚兒小小 4891 字 3個月前

“舅舅?”蕭元嘉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吃吃低笑起來。

她幼時在宮中和皇子一同學藝時,陳衍對皇子們的學習很是上心,往往親自到校場觀看。去的次數多了,對於這個把自己的兒子們都打得趴在地上的甥女也另眼相看,成為了縱容蕭元嘉在京中橫行的元凶之一。他也一直不讓她喚自己陛下,也不以宜陽的封號稱她,隻以民間的甥舅相稱。

用腳趾頭也能想到,這位沒有天子自覺的南陳末帝,不是一位好皇帝。

可是,他曾經是一位好長輩、好舅舅。

“從你對我說,我終究是大陳的宜陽郡主的那一刻起,你便隻是陛下。”

陳衍聽著她淡然敘述的話,對上她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的眼神,忽覺一陣心虛,不敢再看:“你當年已經過了適婚之齡,對方又是入贅,婚後當會事事以你為尊,對你來說未嘗不是一個好歸宿。而且兩國交戰,生靈塗炭,我還以為一場和親便可以帶來兩國和平,是我誤判形勢了。”

或許是有求於人,又或許是天性懦弱,陳衍的姿態放得極低,就差沒有以長輩之身向一個晚輩鄭重賠罪。但蕭元嘉沒有一分動容。

“誤判誤判,為什麼你們這麼喜歡代我作出判斷?”

“小時候我任性妄為,你們寵我縱我,說大將軍的女兒、天子的甥女,天生尊貴,就當活得恣意。”

“學藝時我把幾位表哥打到趴在地上,你們對我另眼相看,說不愧是虎父無犬女。”

“我十五歲隨父戍邊,未嘗一敗,你們說,大陳的未來就交到我們年輕一代的手上了。”

“可是,為什麼那一紙國書下來,就什麼都變了?”

她越說便越激動,連聲音也有些顫抖。

這是陳衍這三年來聽她說過最長的一番話。他不禁想:是不是荊王求娶的事把她刺激到了?

蕭元嘉也好像發現自己今天話多了點,頓時止了話頭,彆過頭去。

半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怒氣已去,她為陳衍斟了一杯雨前龍井,動作優雅而一絲不苟,就像一個標準的世家閨秀。

“安樂公一大清早造訪寒舍,想必不是為了懷緬昔日甥舅之情。”

陳衍喝了一口,茶味和眼前的蕭元嘉一樣都是清清淡淡的,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我還想問一下你,為何不願與荊王再續前緣。”

畢竟,柴奉征帶著一百二十八抬聘禮來到長公主府,連烏衣巷口都被堵住了,沒過多久卻又帶著那一百二十八抬聘禮悻悻而去,已是無人不知。

蕭元嘉奇怪道:“前緣?我和柴奉征能有什麼前緣?”

陳衍一怔。“你當年不是很喜歡那個小奴隸麼?人人皆知,小蕭將軍在江陵城養了一個俊俏家奴,和他出雙入對,形影不離……”

蕭元嘉打斷了他。“可是,江陵城的小蕭將軍已經死了。”

“江陵城裡的蕭元嘉肆意張揚,視天下禮法如無物,喜歡上了一個人便可以不顧世俗眼光的和他混在一起。”

“可是,是你們教我的,人總不能任性一輩子。如今的我不正遂了你們的意,成了最為乖巧聽話的宜陽郡主麼?”

陳衍嘴角抽搐。就算現在的蕭元嘉和從前的京中霸王、邊關女將判若兩人,他還是很難把這個句句帶刺的人和“乖巧聽話”四個字放在一起。

她又冷笑著問:“現在安樂公是想我用什麼身份,和柴奉征再續前緣?亡國郡主嫁給新朝權王,從此像安樂公那樣仰仗柴氏兄弟的鼻息過活?”

蕭元嘉一番嘲諷毫不留情,陳衍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難看得不得了。

“他對你態度卑微,姿態放低至此,對你的愛定是和從前一樣沒有變過。”似乎是在為柴奉征說話,又似乎是在為自己辯解,“你又怎會仰人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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