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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奴 魚兒小小 3486 字 5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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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嘉嘴角一扯,冷笑:“他這哪裡是在做好人了?”

“不過是帝王的平衡之術罷了。支持陛下登基的是楊閥,李閥和楊閥積怨以久,絕對沒有和解的可能。李閥一日不除,楊閥就一日還有敵人在朝;他要是徹底把李閥連根拔起,又有誰能保證楊閥不會看向更高的位置?”

她側過頭來,淡淡看他一眼,表情似笑非笑:“例如,扶植一個同樣流著楊氏的血,但是自小流落在外,沒有帝王之誌的傀儡?”

柴奉徵低頭不語,垂下眼簾不讓她看見自己眼裡的沉鬱。

他自是知道的。他是柴兆言唯一的嫡親弟弟,這位皇帝長兄對他也的確因為當年的見死不救而心中有愧,可是他對自己的放權和縱容,就像對李閥的網開一麵那樣,本來就並非出自善意。

他讓楊閥看到柴奉徵的桀驁不馴,也讓柴奉徵掌握了可以和各大世家門閥旗鼓相當的地方勢力,杜絕了他作為孤立無援的傀儡皇帝的可能。

至於李閥,柴兆言把李後無名無分的留在舊都,讓柴旭暉就藩在隴西千裡之外的幽州變相流放,一邊把持著李閥的軟肋,讓他們隻能乖乖做平衡門閥勢力的一隻棋子而不敢妄求更多;又一邊借不尊太後的事打開了朝中爭論不休的百官之口,忙於門閥派係之爭的官員自然也挑戰不了座上天子的無上皇權。

由始至終,當年受李閥所害的柴奉徵本人,表麵上是得到了皇兄出於內疚的寵縱和一人之下的權勢,卻永遠也不會得到一個公道或一個交代。

他在李閥的陰謀下苟得一命,消磨殆儘的求生意誌又在蕭元嘉的手下重新點燃,他終於利用本來應該是為人所恥的家奴身份為自己謀得一條用降軍兵權鋪就而成的保命之路。到頭來,卻和當年北周宮廷裡陷在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假象中那個八歲小孩一樣,都不過是被身為至尊的父兄拋出來作為誘餌的一隻棋子罷了。

隨時可用,隨時可棄。

“主人。”他也不顧城門守軍還在看著,把頭埋在蕭元嘉的肩窩,輕輕呢喃:“我們回家,好不好?”

蕭元嘉看見他此刻的樣子,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眼下的處境,心中隻覺五味雜陳。她輕輕歎了一口氣,伸手拉他上馬,卻沒有立即便往烏衣巷的方向而去。

“回你府中,可好?”

柴奉徵依偎在她身前,微乎其微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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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王府在皇城以東,除了曆來南朝世家代代居住的烏衣巷以外,便是整個建康城裡最貴的地段。

府第是新帝賜下,在建築方麵柴兆言也毫不吝嗇,亭台樓閣樣樣俱全,依照的是建康中人崇尚自然而又處處不吝奢靡之風,用料也是上上等的好。

府中不見有什麼下人,柴奉徵隻說是他當年為奴時侍奉慣了,不習慣反過來處處有人隨侍在側。可是偌大的荊王府裡卻是乾淨得有些過分,沒有留下有人長期在這裡生活的痕跡。外院裡住了隻在打掃和通傳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幾個下人,前院正堂裡還有幾件做做樣子的禦賜之物,後院真正用於起居的屋子裡卻隻有一床一桌兩張椅子,寬闊的廂房裡空蕩蕩的,連色調也是陰陰沉沉,沒有一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