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挑戰,我更喜歡。”她奶聲奶氣地說。
紊亂的思緒忽然從中間一下散開,蕭元嘉看著年紀小小已是異常嗜武和嗜賭的小表妹,驟然想到了他的原委。
“他在賭。”她轉頭看向陳子安,沒頭沒尾地說了三個字。
陳子安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賭什麼?”
他在賭什麼?蕭元嘉也想不過來。在賭他還有活著的價值?
又或許隻是在賭,這天地之間,還有人對他心存善念。又或者是這天地本身,終歸看不得他自我毀滅。
×××
蕭元嘉的生活仿佛重回正軌,除了繼續來回覆舟山跟進書院的進度以外,便是日常在長公主府的練武場教習小嘉苑練基本功。
這日嘉苑來到長公主府,帶她來的卻不是一貫的陳子安,而是安樂公陳衍本人。
“安樂公還真是稀客啊。”蕭元嘉戲謔一笑,正要冷嘲熱諷,卻見他滿麵愁容,連鬢邊本來濃密的黑發也似乎稀疏斑白了一些。
她止住了快要衝口而出的話,難得地沒有讓他更加難堪。
“元嘉啊,”他重重歎了一口氣,曾經儒雅風流的一代名士已顯蒼老,疲態儘現。“舅舅也是六神無主,不知怎麼辦才好。”
所以才會來長公主府自取其辱。
“朝廷上下迎來了一波翻天覆地的大清洗,舅舅怕風高浪急,受不住啊。”
蕭元嘉表情冷漠,不鹹不淡的回應:“風高浪急,那安樂公當初又為何要苟求富貴安逸?”
陳衍沉默半晌,張口欲言,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蕭元嘉靜靜的看著他,心中隻覺五味雜陳。就算她知道了陳衍當初拒絕讓她出征是出於善意,和她的父親一樣都隻想她活下來,不想自己疼錫的親妹先喪夫後喪女;她還是難以和那個在她站在崖邊搖搖欲墜時,出於好心往她背上推了一把的人作出和解。
她能夠回以的最大善意,大概便是保持沉默,不再口出惡言罷了。
陳衍默默地喝了一口茶,不知坐了多久,才緩緩說道:“荊王調兵出征隴西,拔了李閥的大本營後,朝中對他的彈劾就沒有停過。結果陛下雷厲風行的把那些彈劾他的李閥門生統統治罪,個個不是免官就是流放,幽王以擁兵自重、欺上瞞下、貪汙舞弊等數罪並列下在獄中,就連洛陽那位李皇後也被褫奪先帝加封的尊號軟禁在大行台,這一舉也徹底顛覆了一直的賢君形象。”
“你我本就是靠著陛下的賢德之名才得以受到禮遇,安安穩穩的在建康存活至今。你說現在我們該怎樣是好?”
蕭元嘉微微一怔,正眼望著這位已顯老態的長輩。他的表情微帶苦澀,卻是真真切切的誠懇,陳衍此行的確對她有所求,卻不是以長輩對晚輩、男子對女子的高高在上的身份要求她犧牲自我,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