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姐,袁導找您過去講下一場戲。”
“嗯,我這就來。”
鐘晚還想繼續問,段孟霞卻被導演叫走了。
她已經殺青,也沒理由在劇組繼續留,站在原地沉沉呼出一口氣,跟副導打了聲招呼,離開拍攝場地。
返回公寓後,鐘晚再一次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盧文茵寫給她的那些信,讀到天黑才把信封都放回去。
盧文茵後來有很多信都像寫日記一樣,提到的人很多,但基本都沒有直接寫出人名。
基本都用“另一個演員”“我的朋友”這種詞來指代。為數不多提了名字的,也都是個昵稱。
鐘晚從信中發現一個被她叫做“阿姍”的朋友。
緊接著,她又在搜索引擎查了半天關於梁家的信息,還真查到一個名字裡有“姍”字的女人。
梁虹姍。
媒體有報道過關於她的新聞,內容是和先生紀為南一起在內地投資了幾家小學。
而紀為南這個名字,鐘晚非常熟悉。盧文茵跟她的便宜爹私奔去內地前,跟紀為南有過婚姻,後來回港島後,媒體也報道過兩人的八卦。
但紀為南的妻子跟盧文茵是好朋友,關係好到能幫她拿電影資源的程度…
鐘晚手撐著下巴,在紙上畫了個圖。
這複雜的人物關係讓她頭都有些暈…
但第六感告訴她,梁虹姍可能知道些什麼,但她也是梁家的人,萬一真有隱情,梁序之怎麼可能幫她查真相。
鐘晚跟他無親無故,而梁虹姍跟他是一家人。
她站起身,去廚房泡了杯紅棗茶。
鐘晚低頭看著玻璃杯裡的兩顆紅棗出神時,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屋裡的沉寂。
“鐘小姐好,我是梁先生的司機。您現在方便嗎?梁先生要見您。”
鐘晚手一抖,被杯中濺出的開水燙到,眉尖緊蹙,深吸一口氣,儘量冷靜道:“啊…我方便的。”
“好,麻煩鐘小姐把地址告訴我,我現在過去接您。”
鐘晚報出地址,掛斷電話後,靠在灶台邊上,垂眼望向杯口蒸騰的霧氣。
煙霧嫋嫋,緩慢升到空中,顏色漸淡,最終散得完全透明,不剩任何痕跡。
儘管梁序之不可能幫她,但靠近他,似乎也能靠近她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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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晚原以為,梁序之這個點要見她,大概是要約見在酒店,或是公寓之類的地方。
實話說,成年後的那幾年她都在為生活做打算,剛入校時認真上課刷綜測,閒暇時去話劇團排練,後來去拍網劇,大四回來又忙著補專業課、趕畢業論文。
雖然在大學追求者眾多,但她從來沒有閒心去談戀愛,或是跟異性曖昧。
如果梁序之一來就要先走這個程序,鐘晚還是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即便他身家億萬,樣貌也遠勝演藝圈裡那些當紅男星。
當鐘晚上車後,司機告訴她,他們的目的地是銅鑼灣的賽馬場。
到達時,今夜晚場的賽馬剛結束,門前人潮湧動,熱鬨非凡。
建築外牆上有萬泰集團的logo,意味著這家馬場也是梁家的產業。
司機也不多話,帶著鐘晚進vip通道,一路暢通無阻,乘電梯直達觀眾席二層。
二層設有包間,靠近賽場的那麵是玻璃牆,裡邊裝潢華麗,鬆軟細膩的羊毛地毯,踏上去如追雲間。沙發前有很大一張實木桌,桌沿雕著複古法式花紋,桌上一盞香爐,焚著沉靜的檀木香,香味幽淡自然。
司機約莫五十歲的樣子,穿著老派的襯衫馬甲,在門口朝她微微頷首:“梁先生還在跟人談事,鐘小姐請在這裡稍候。”
鐘晚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司機說完就帶上門離開了,房間中隻剩下她一個人。
鐘晚環視一周,心跳仍然極快。
她往玻璃牆方向走,而後停住。
賽馬雖然已經結束,下邊的馬場依然是燈火通明。有選手還在跑道邊笑著說話,工作人員在四處整理場地。
整間屋子,空氣中都彌漫著似有似無的檀香。
明明是來看比賽的,卻焚這樣讓人沉靜的香,也許是用來調節觀賽貴賓的情緒,兩相衝突,卻又不違和。
天邊還是懸著一輪孤月,灰沉沉的雲層遮住了月亮一角。
鐘晚不知等了多久,聽到身後開門的聲音。
她倏地回過頭。
門開了,梁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