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門的,是兩個長相很不錯的男子。
他們手上都拿著一把劍,身上都穿著白麻衣,額頭和手臂都綁著白麻布。
竹枝枝看過去的時候,對方的腳,還沒放到地上。
等他們的腳放到地麵上的時候,少女已經把他們及其身後另外一人的實力估算完成。
——確認了,是能打過的人。
少女捏住桌子的手,稍微鬆了一下。
她的目光,開始在包廂其他物件上麵遊走,物色著適合充當武器的東西。
“陸小鳳?”站在中間的男子看著浪子。
左右兩邊的男子,也隨之盯上了陸小鳳。
浪子那酷似眉毛的兩撇胡子,實在是很難叫人認錯。
“我確實是陸小鳳,不知幾位是?”浪子看著他們白麻衣底下的門派服飾,心裡已有了答案。
中間的男子道:“張英鳳。”
左邊男子:“蘇少英。”
右邊男子:“嚴人英。”
果然不出所料。
浪子在心裡歎氣。
“原來是峨嵋派的三英。”陸小鳳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打轉,“不知三位大駕光臨,找陸某,有什麼事情?”
浪子說這句話的時候,手指之間還轉著一杯酒。
酒水微晃,卻並沒有灑下來。
蘇少英神情激憤,像是被陸小鳳閒適的模樣所激怒。
張英鳳伸手,壓了壓他的肩膀。
“我來,是要問你一個問題,再決定要不要做一件事情的。”張英鳳道。
“哦?”陸小鳳仰頭,將杯中的酒喝光,“什麼問題?”
浪子看向張英鳳。
此時,他的臉上還帶著一個很淡的笑容。
——他已經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不過浪子身上沾惹麻煩事,也不是第一次。
陸小鳳麼,沒有麻煩事纏身,才是怪事。
這可是少女一針見血的評價。
“我隻問你,午時之前,是不是你,一直在追我們的師父。”張英鳳的手,已經放在了劍柄上,隨時準備出鞘。
陸小鳳隻能老實道:“是。”
——他雖然是個混蛋,還不屑於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哪怕他知道,老實說話,一定會給他帶來不少的麻煩。
更何況,看見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少。
他也撒不了慌。
果不其然。
張英鳳“唰”一下,就把自己的劍拔了出來。
劍芒對準陸小鳳。
花滿樓騰地站起來,將竹枝枝拉扯到身後去。
青年動作中透著一點緊張,臉上卻還是從容的、平靜的笑容。
“不知張大俠,為何要拔劍對著陸小鳳?”花滿樓道。
蘇少英早就忍不住了,他也拔出了劍,對準陸小鳳:“陸小鳳,你殺我師父,我峨嵋三英,誓要取你狗命!”
話才說完,他就已經出手了。
劍芒像是光點閃過,直直衝向陸小鳳。
浪子隻是起身往後一躲,兩指一伸。
長劍,已被夾在兩指之間。
蘇少英用力穿刺,劍身承力,彎出弓弦的弧度。
“我倒是不知,我什麼時候將獨孤掌門給殺了?”浪子臉上帶著苦笑。
——麻煩事找上門的時候,他總是忍不住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就在你追了他十六條街、三十二個又窄又小的巷子之後。”蘇少英憤憤道。
他用力抽了抽自己的劍。
劍未能動彈。
竹枝枝神色奇怪地看著蘇少英。
——現在的人,記仇還要記那麼詳細的數字嗎?
花滿樓道:“要是三位已經接到了獨孤掌門,那就應該明白,獨孤掌門絕對不是陸小鳳殺的。”
“為何不是?”張英鳳也已經執劍,向著陸小鳳去。
他點點劍光綿密,恰如江南四月的雨,如絲,卻無孔不入。
花滿樓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陸小鳳一對二。
他向前一步,踩著凳子,淩空翻身,無聲落地。
青年身法輕盈俊逸,像極了花瓣落下時,悄無聲息,又優美異常。
隻要你曾經見過,就一定能深深記住。
他伸出兩指,輕輕一夾。
“靈犀一指”被青年施展出來。
張英鳳的劍,被牢牢夾在他兩指之間。
“獨孤掌門的遺體,我已檢查過,人已死去了四五個時辰……”
花滿樓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最小的嚴人英打斷了。
“你胡說!我師父明明是剛去世不久!就在他陸小鳳追殺我師父之後!”他說著,也已經拔出了劍。
劍鋒向著陸小鳳而去。
花滿樓聽到了劍器破空的聲音,他把張英鳳的劍一甩,準備接上嚴人英的劍,讓陸小鳳多一點喘息的時間。
可下一瞬,嚴人英已經瞪圓了一雙眼,軟乎乎地癱倒在地上。
在他倒下之後,露出後麵皺著眉頭,握著竹笛的少女。
“你媽沒告訴過你,打架不要廢話嗎?”少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