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浪子和青年都不由得轉臉過去。
竹枝枝一臉痛心疾首。
“虧我教了你們那麼久,你們都學了些什麼東西!”
峨嵋三英齊齊哆嗦。
不會又要來一遍吧?
要是這樣,他們寧願被竹枝枝一劍刺死。
“還你。”少女把銀票遞回去,“兌開了再過來還錢,一共三兩七錢,一分不能少,也不能多上一分。”
峨嵋三英捧著銀票,麵麵相覷。
“快點,我們趕時間。”少女催促道。
峨嵋三英皺著眉,拿著銀票跑了出去。
浪子安靜看著,安靜喝酒。
沒一會兒,峨嵋三英回來了,倒真的數出來三兩七錢,交給了少女。
少女掂量了下碎銀,滿意了。
峨嵋三英轉身就要走。
“慢著。”竹枝枝喊了一聲。
“姑娘還想如何?”嚴人英一臉憤懣,“難道姑娘覺得對我們的侮辱還不夠嗎?”
少女臉色奇怪地看著他:“你覺得,你打破了彆人東西,要還錢是一種侮辱?”
脾氣暴躁的嚴人英還想說什麼,被眼疾手快的張英鳳捂住了嘴巴。
——他可不想再來一遍方才的遭遇。
陸小鳳其人,愛酒愛美人,他就不信對方能一直和這小姑娘呆在一起。
總能給他們找著機會報仇的。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三師弟素來脾氣急,是他口無遮攔了。”張英鳳朝著少女點頭致歉,想要拖著嚴人英就走。
竹枝枝轉著手上的竹笛:“你們不是說要報仇嗎?”
還在吃飯的浪子:“?”
不是吧?
要這樣對他嗎?
少女側身讓開,露出後麵的陸小鳳:“我現在給你們這個機會。”
峨嵋三英盯著少女,沒有動作。
——他們怕有詐。
陸小鳳:“枝枝姑娘,我們有仇?”
少女搖頭:“沒有。而且……我們勉強算是朋友。”
浪子:“……那你為何要這樣害我?”
竹枝枝秀氣的眉頭皺起來。
她覺得這裡的人,除了花神之外,怎麼都是奇奇怪怪的。
——就像是腦子有坑似的。
——她隻不過是想,讓浪子找出殺死獨孤一鶴的人。
“我話還沒說完。”少女道,“我們相信,獨孤一鶴絕對不是陸小鳳殺的,可你們看到的,卻不是這樣的,對嗎?”
蘇少英向前一步,道:“沒錯!我們從峨嵋趕來,正要尋家師蹤跡,可卻親眼所見,陸小鳳追著家師四處跑。”
“師兄說得是!我們不知道家師是怎麼和陸小鳳結怨的,明明在這之前,家師還在我等麵前,說他陸小鳳是個了不起的年輕人,讓我們多學習。”說到這裡,嚴人英的眼睛有點紅,看著陸小鳳的眼神,恨意卻更深了。
“我們輕功自然比不上家師,更比不上陸小鳳。”張英鳳道,“等我們趕上的時候,見到的,就已經是家師的遺體。”
蘇少英憤怒道:“你說,在這樣短的時間裡,難不成還有彆人能趕在他陸小鳳之前,對我師父下毒不成?!”
“毒?”花滿樓道,“難道三位已經知道,獨孤掌門所中的,究竟是什麼毒了?”
張英鳳道:“我們不知,可陸小鳳一定知道。”
浪子:“?”
“我憑什麼知道?”陸小鳳道。
蘇少英冷笑:“就憑你是殺我師父的凶手。”
“你們吵吵嚷嚷的,難道凶手就會從你們嘴裡跑出來?”竹枝枝敲了敲自己手上的笛子:“這件事情,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難道不是看證據?”
嚴人英看著少女,道:“你們是朋友,你當然會幫著陸小鳳。”
少女詫異地看著嚴人英道:“你怕不是有點什麼誤會,陸小鳳隻是我朋友的朋友,還不算是我真正的朋友。”
“我在這個世界……”少女有些感懷地歎了一聲,臉上的神情,無端有幾分悲傷,“……就隻有花神這一個朋友在了。”
少女的表情,仿佛她經曆過什麼樣可怕的事情,失去了所有的至親朋友。
而今,隻剩下花滿樓這麼個認識不足半月的朋友。
花神本人,臉上露出幾分心疼的表情。
陸小鳳臉上也有些動容。
小丫頭以前……怕也是吃過很多苦頭的,他實在不應該,和這麼樣一個小丫頭計較太多。
很快,少女臉上的感懷,就被收拾得一乾二淨,不見蹤影。
“你們要是真想為你們的師父報仇,最好還是帶我們去看看你們師父的遺體。”竹枝枝道,“要是這件事情當真是陸小鳳乾的,這麼做,不是剛好讓他啞口無言,無話可說?”
少女說的話,正中峨嵋三英心意。
“可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讓陸小鳳趁機逃跑?”嚴人英盯著竹枝枝的眼睛。
少女敲竹笛的手一頓。
這群人,好囉嗦。
“你有彆的選擇?”竹枝枝轉了轉自己手上的竹笛,意有所指。
她本不想乾這種威脅人的事情。
可是……
對方好煩。
少女有些懊惱地想。
——本來,她想要做個以理服人的淑女的。
神色之間夾帶了幾分不耐煩的少女,手上轉著竹笛的速度,就更快了。
仿佛下一瞬間,那竹笛就要敲在自己脖子後麵。
峨嵋三英下意識伸手,摸了一把還在發酸的脖子。
他們最終選擇帶著竹枝枝三人,向安置師父遺體的莊子走去。
峨嵋派是個大門派,在關中有一座彆業,實在算不上什麼稀奇的事情。
可稀奇的是,他們遠遠看著,有個地方冒出淺灰色的煙霧來。
“那地方……”陸小鳳指著煙霧冒出的方向,“不會就是你們峨嵋派的莊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