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對方的眼神,看起來太欠了。
瞧著就像是暗搓搓醞釀了什麼陰謀似的。
“這……”浪子的眼神轉了一圈,落在青年抿著唇,微微笑的臉上。
他故意拖長聲音,慢慢道:“……不是你們長太好看了,配合著林梢頂上散落的雲彩,美得令我不忍打攪。”
嘴甜,會說話,也是浪子的一貫特色。
他的女人緣,也不是毫無道理的。
那些情場坎坷的,不討老婆喜歡的男人,但凡能學他一半嘴甜,情路都能平順一點。
“確定這不是被我們發現,你在背後偷聽,鬼鬼祟祟,才找的借口?”少女耿直道。
陸小鳳揚了揚眉毛,摸著胡子走到花滿樓一邊。
“花滿樓,那依你看,我這到底是借口,還是真相?”浪子撞了撞青年的肩膀,揶揄地翹起一個尾音,“嗯?”
花滿樓無奈搖頭:“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就算想要昧著良心,替你說兩句好話,枝枝姑娘也不會信的。”
枝枝姑娘?
浪子心想,頭先聽著,喊的還是枝枝,現在理智回來,就是枝枝姑娘了?
看來君子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和他們也沒有兩樣。
——誰的喜歡,不曾小心翼翼。
“花滿樓,原來你也並不是個十足的君子嘛。”陸小鳳假裝搖頭歎息。
“和你呆一起久了,想要做個正統的君子,是不是有點為難我了。”花滿樓微笑道。
浪子繼續搖頭歎息:“花滿樓啊,你居然學壞了。”
“幸好,和你比起來,還不算太壞。”花滿樓嘴角的笑,更明顯了。
少女歪頭。
——打趣彆人的花神,也很溫和嘛。
陸小鳳笑了幾聲,開始真歎息了。
“怎麼?”花滿樓嘴邊的笑意,也跟著隱退了一點。
陸小鳳道:“人跟丟了。追了兩個山頭,愣是沒追上。”
浪子的輕功一向不錯,除了楚留香和司空摘星,還沒輸過給任何人。
——麻煩纏身的浪子麼,逃跑什麼的,總是要絕然一點的。
“那人輕功那麼弱,你居然追不上?”竹枝枝盯著浪子,把浪子盯得渾身不自在。
少女覺得,她沒輕功,用兩條腿都能跑過那個搞偷襲、不要臉的人。
“這人輕功很弱?”花滿樓問道。
此人能在陸小鳳眼皮子底下溜走,輕功想必不算弱才是。
陸小鳳苦笑:“這人簡直就和村頭的李四沒有區彆。”
——村頭當然沒有李四這個人,浪子隻是打個比方。
“既然這個人和普通人,並沒有任何區彆,你怎麼會追不上?”花滿樓都疑惑了。
“難道,你是存心想要放過這個人?”少女幽幽道。
她盯著浪子身上不甚整齊的,沾滿了泥土和青草的衣裳。
——唔,看著就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陸小鳳摸著自己的小胡子,歎息一聲:“此人又不是絕色美女,就算他痛哭流涕跪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心軟的。”
“那你怎麼會追不上?”花滿樓道。
“因為這個人跟蚯蚓似的,會鑽到地裡麵去。”浪子無奈攤手。
花滿樓道:“好端端一個人,怎麼會鑽到地裡麵去?”
“那誰知道。”生活不易,浪子歎氣,“這個世界上不可思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也想知道,這人到底是不是蚯蚓轉世。要不然,他為什麼地上有路不走,非要鑽土。”
花滿樓伸手在他肩膀上摸了一下。
指尖的沙粒告訴他,陸小鳳說的,是真的。
“沒想到,你居然也有這麼一天。”花滿樓微笑道。
“我自己都沒想到。”浪子神色無奈,“我一路追趕,一路將那‘蚯蚓’挖出來,彆提有多狼狽了。”
青年嘴角多了一點笑意。
——那畫麵,想必很有意思。
“我忽然覺得,剛才沒跟上去看熱鬨,是個錯誤的選擇。”花滿樓笑道。
“花滿樓,我怎麼聽你的意思,看熱鬨才是你最想要做的事情。”陸小鳳的眼睛眯了眯。
青年微微笑道:“這難道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陸小鳳叉腰,道:“難道最重要的,不是我犧牲自己,一路挖土追過去?”
少女一針見血,戳他肺管子:“但你最後讓‘蚯蚓’給跑掉了。”
“……”浪子差點無話可說。
“那是因為,中途發生了一點意外。”陸小鳳吐出來一口氣,神秘道,“你絕對不會想到,在抓‘蚯蚓’的時候,我見到了誰。”
少女問道:“誰?”
“那個人……我敢打賭,就算是你猜上三天三夜,也不會想到是他。”陸小鳳得意道。
少女盯著浪子:“你都把人給跟丟了,你還那麼驕傲?”
“那想必,這件事情和那個發出暗器的人相比,要更加重要一些。”花滿樓道。
竹枝枝看著花滿樓:“花神的意思,是陸小鳳看到的人,和我們現在遇到的事情,會有關係?就算沒有關係,那也是個能幫大忙的人?”
“不錯。”青年微笑點頭,“枝枝姑娘聰慧。”
少女不好意思了。
咳,一般一般。
盲猜而已。
陸小鳳的眼睛,在他們之間打轉。
轉了好幾圈,他才壓住自己的笑,道:“不愧是花滿樓,不過……就算你知道了這一點,你也絕不會猜到,他究竟是誰。”
少女思索道:“難道是霍休?”
“不對。”浪子得意道,“你們絕不會想到。”
花滿樓沉吟一會兒,說出了一個名字。
陸小鳳得意的笑,僵住了。
“你怎麼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