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發出的一瞬,花滿樓已做出了反應。
青年將酒碗拋出去,和破空而來的箭矢撞上。
與此同時,他長腿一伸,拉住少女的手腕,把人護在自己身後。
陸小鳳已經躥了出去。
——浪子對於這些事情,反應似乎總是特彆快。
——大概是,麻煩事多了,練出來的。
西門吹雪沒有動。
他還在安靜地喝著自己碗裡的酒,像一座蟄伏在汪洋裡麵,不動的冰山。
酒館裡麵的江湖人士,已經舉起了自己的刀,拿起了自己的劍。
刀鋒劍刃,都向著他們這一桌。
竹枝枝盯著桌上還在顫動的箭矢,和旁邊散落的酒碗碎片,拳頭硬了。
——那是花神給她倒的酒。
花!神!倒!的!酒!
這句話,在她心裡麵重複回響著。
少女眼裡的不甘和懊悔,毫不掩飾。
隻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看清楚。
那些拿著刀劍的江湖人士,他們自然不會是個瞎子。
可他們並不在意。
——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女罷了。
他們在心裡這麼想。
刀劍就像是密雨一樣,眨眼之間,就落到了他們身上。
對方有二十八個人,他們隻有三個人。
二十八把刀劍,在箭矢釘在桌麵的刹那,就隨之落下。
其速度之快,和天上接連落下的雨,也沒什麼兩樣。
憑著他們三個人,六條手臂,想要將所有的刀劍都接下來,似乎是癡心妄想。
酒館老板和店小二擠作一團,縮在櫃台那邊。
他們似乎是預見了接下來的慘狀,腿腳都軟下來,癱倒在地上,驚恐地看著。
叮——叮叮——叮叮叮——
一連串的利刃碰撞聲響起,齊齊砍下來、刺過來的刀劍,都被擋了回去。
有些人手中的刀劍甚至已經脫手,釘在酒館的牆壁上。
他們誰也沒看清楚,對方到底是怎麼出的手。
西門吹雪斜背的烏鞘長劍,已經被他握在手中,隻是劍還沒有出鞘;花滿樓手上忽然就多出來一把不知誰的長劍,橫在胸前;平平無奇的少女,手上……呃,拿著一把堆在牆角的掃把,臉頰微微鼓起。
一招不成的江湖人,馬上做出了判斷,朝著西門吹雪和花滿樓去。
西門吹雪身形不動,隻是手中的烏鞘長劍一直在翻轉,格擋、直刺、橫挑、斜劈、點……
不過七八招,已經有近十個人躺下。
花滿樓是個君子。
君子出劍,用的自然也是君子劍法。
不見絲毫淩厲,卻利落、乾淨。
竹枝枝沒被任何江湖人選中,她是主動衝上去的。
——敢對她花神出手,就彆怪她不客氣。
少女的氣勢,在將掃把柄彆在手臂的那一刻,發生了變化。
一股絲毫不比西門吹雪身上殺氣輕半分的氣息,一下子鋪展開來。
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在人心頭。
掃把在少女手中翻飛,被舞出了丐幫打狗棍法的氣勢。
嘭——嘭——
掃把敲在江湖人頸側,讓他們瞬間倒下。
少女下手的力度恰到好處,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失去意識前的江湖人,連少女那張臉都還沒看清楚。
酒館裡麵,持著刀劍的江湖人,瞬間就少了一大半。
一刻鐘之後,就隻剩下一位還站著。
其他人,全倒在地麵上。
那人雙腳一顫,轉身就想跑。
少女眼神一凜。
手中的掃把,被她當成飛鏢擲出,在虛空中劃過一抹弧線。
掃把頭帶起一陣風,從西門吹雪旁邊刮過,然後敲中那人後背。
西門吹雪垂眸。
他肩膀上,落了一層灰。
——從掃把頭抖落的灰。
少女擲出掃把之後,人也跟著掠了出去。
在掃把將人擊中,絆住那人腳步之後,少女伸手斜劈。
嘭——
最後一人,也倒下了。
竹枝枝看著自己腳下暈倒的江湖人,有些嫌棄地將自己的靴子挪開。
她抬眸,對上了西門吹雪的眼睛。
“你,拔劍。”西門吹雪的眼裡,閃動著莫名的光。
少女:“?”
——果然,除了花神之外,這些人都有點大病。
竹枝枝想道。
西門吹雪不知道少女的腹誹,他現在滿眼都是狂喜。
——棋逢對手的狂喜。
“我不會用劍。”少女忍住,沒翻白眼。
要是比速度、體力、格鬥、機甲,哪樣她都行。
古武什麼的,不是她擅長的。
西門吹雪臉上,出現了類似錯愕的表情。
陸小鳳跳窗進來的時候,將這表情看個正著。
真是稀了個大奇。
浪子欣賞著西門吹雪的表情,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詫異,也算不得奇怪。
——奇怪的,本來就是這丫頭才對。
“你不會用劍?”西門吹雪看著少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