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少女右手已經揮掌斜入圈中,順著轉圈的方向,將棍子重新抓在手中。
“右三步,抬腿高的地方。”
此時,花滿樓也已經根據少女一直不停提示的聲音,一起對敵。
青年手腕一轉,躍起,向右前方刺去。
“什麼地方?”店小二目光變得銳利。
他不相信自己居然會有破綻,他畢竟已經貼身跟這店小二,跟了一個多月!
“陸小鳳其人,雖然總是愛給朋友找麻煩,也愛占朋友便宜。”花滿樓道,“可他有一個十分可愛的優點,那就是絕不會隨便受旁人恩惠。”
陸小鳳在喝完酒之後,偷偷留下了銀兩。
這件事情,酒館老板是知道的。
酒館老板既然已經知道,又怎麼可能說得出“請”陸小鳳喝過酒的話。
青年繼續道:“除非你是個奸商貪官,那他就不吝宰你一筆了。”
店小二冷笑道:“原來陸小鳳也有這種狗屁毛病。”
陸小鳳:“?”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浪子道,“給你添麻煩了?”
兩人一唱一和的,能把活人給氣死。
店小二冷沉著一張臉,不再說話。
花滿樓和竹枝枝雖是初次配合,可也默契。
他們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將櫃台前的一小片空間,用劍網、棍網隔絕開來。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已是過了十數招。
陸小鳳和西門吹雪這邊,結束得更快。
西門吹雪原本不想出劍的,隻是酒館老板處處向著陸小鳳的要害而去,實在是令人不耐煩。
於是他,出劍了。
他的劍既然已經出鞘,那是一定要飲血的。
酒館老板額頭一涼,事情就結束了。
西門吹雪對著劍一吹。
血,滴落在地麵,劍身乾淨如初。
他手腕輕轉,長劍入烏鞘。
店小二見酒館老板已死,心知這件事情必定不能了了。
他右手揮劍,左手一抬。
竹枝枝已然聽到了機括激發啟動的聲音。
花滿樓亦然。
可店小二像是要豁出去,用自己的一條命,換花滿樓的一條命。
他手中的軟劍和暗器,將花滿樓躲避的方向,全部封死。
瞬息之間,要做出的便是生死的決定。
“花滿樓!”浪子大喊一聲,人已經撲了過來。
竹枝枝的動作,比他還要快一些。
少女將手中木棍往下一丟,腳尖勾住一踢,朝店小二的膝蓋打去。
對方吃痛,跪了下來。
暗器已經發出,無法避免;可他手中的軟劍,攻勢略遲緩了半點。
少女要的就是這個“半點”的機會。
她借著旋身踢腿的力度,往左後方一撲,將花滿樓的肩膀摟住。
“陸小鳳!”竹枝枝大聲喊道。
千鈞一發之際,攻勢遲緩了不足一個呼吸的軟劍,被浪子夾在兩指之間。
少女鬆了一口氣,浪子也鬆了一口氣。
隻是他們誰都沒有表現出來。
竹枝枝攬著花滿樓的肩膀,低頭道:“花神,你沒事吧?”
“沒事。”花滿樓搖頭。
青年的手,虛扶在少女的腰上。
對方身上獨屬於少女的馨香,一陣陣鑽入鼻裡。
他吸氣的時候,忍不住要重一些;呼氣的時候,又忍不住要輕一些。
得知花滿樓沒事的少女,手掌在地麵一撐,就翻起身來。
危險還沒有解除之前,她的警惕便不會鬆懈。
像躺著這種容易遭人暗算和毒打的動作,少女是不會保持超過兩秒的。
——要不是為了先確認花神的安全,落地的一瞬,她就應該先翻起身來。
“誰派你來殺我們的?”陸小鳳盯著店小二的一雙眼睛,“上官丹鳳呢?是不是你們將她擄走了?”
店小二笑了一聲。
下一瞬,他的唇邊就溢出烏黑的血來。
他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死了。
嘭——
一具屍體,倒在陸小鳳腳下。
浪子眼睛瞪圓,動作利索地蹲下去,查看傷口。
傷口就在脖頸處。
細細密密的針,全部沒入皮肉裡麵,要不是那不尋常的觸感,根本就無法發現。
這一次,不需要少女來。
陸小鳳從店小二的衣領裡麵,翻出來一片薄薄的鐵片。
他從自己腰間夾層,翻出來另外一片鐵片。
一模一樣。
花滿樓已經站了起來。
“陸小鳳,你找到了什麼?”青年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平靜,沉穩。
浪子將鐵片,都放到了花滿樓手中。
花滿樓摸著鐵片,道:“這兩個人,是和之前的‘蚯蚓’一起的?”
“看來是這樣了。”陸小鳳歎氣,“就是不知道這兩撥人,是不是都是為了金鵬王朝的事情而來。”
少女掏出綁人時候,搜到的腰牌:“這二十八個人,是青衣樓的。”
“青衣樓?”花滿樓道,“當初追殺上官丹鳳的那幫人,也是青衣樓的。”
陸小鳳道:“這麼說來,青衣樓這撥人,一定就是為了金鵬王朝的人而來了。”
少女提出疑問:“可是,上官丹鳳不是說,平獨鶴——也就是獨孤一鶴,他才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嘛。”
——雖說她看過原著,知道對方就是在胡說八道。
可按照常理來說,她是不知道這些的。
因此,少女此舉隻是為了提醒他們,邏輯有矛盾的地方。
“枝枝姑娘說得沒錯。”花滿樓道,“獨孤一鶴已死,青衣樓的人,怎麼會被派出來?還是,他們也認為,是你殺了獨孤一鶴?”
——那也不對。
青年心想,獨孤一鶴若真是青衣樓總瓢把子,峨嵋三英四秀,總該有一個是知道的。
可他們今天,分明已經解除了誤會,對方又怎麼會再派人來殺陸小鳳。
有些地方,不對勁。
花滿樓思索的時候,外麵忽然響起了細細的驚呼聲。
青年的耳朵一動。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