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坐在裡麵的人,是他的好朋友,他肯定也有這種矛盾的心情。一方麵,想要趕緊把這件事情解決;另一方麵,又不想真的進去,真看見自己的朋友就坐在那裡,等著自己送上門來。
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花滿樓在陸小鳳肩膀上,拍了拍。
西門吹雪卻是對著黑暗的林子,眯了眯眼。
“你們去,我在外麵等著。”他話才說完,人就已經沒了影。
花滿樓的耳朵一動,沒有說話。
他已經知道了西門吹雪離開的原因。
竹枝枝禮貌性地朝未來劍神揮了揮手,也跟著拍了拍陸小鳳的肩膀。
“兄弟,人生在世,朋友眾多,難免混上幾個渣滓。將渣滓及時撿出來丟掉,難道不是件好事嗎?”少女清脆的聲音,就像春雨潤澤後山林木葉散發出來的清香,提神醒腦。
陸小鳳歎氣:“你總算對我說了句好聽的話。”
可他不得不承認,少女說得對。
“這不忠言逆耳嘛。”少女笑道,“說真話的,才是真朋友。”
一個人煩心的時候,說說話總是能放鬆一點的。
他們邊說邊走,又走了半盞茶的時間,停在一棟小樓前麵。
陸小鳳發現,這時候的自己,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忐忑。
有些事情,隻要你不再害怕麵對它之後,你就會發現,原來這件事情並沒有你所想的那麼可怕。
事情還是同樣的事情,隻是心境改變了而已;心境輕鬆之後,事情本身也會變得輕鬆起來。
小樓並不小,甚至還有一扇朱紅色的大門。
門上一個“推”字。
陸小鳳伸手就推。
門推開以後,露出來一條寬敞但是曲折的甬道,甬道儘頭有一個“轉”字。
花滿樓雖能憑著風流動過的地方,判斷屋內的大致環境和布置,可牆上的字,他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感受的,除非讓他伸出手來觸摸。
陸小鳳總不好讓竹枝枝一個女孩子帶頭,就隻好自己上了。
“轉。”浪子說道。
聲音在甬道回蕩,花滿樓就知道該轉向哪邊了。
轉角之後,走了一段路,前麵出現一個石台,石台正上方有一個“停”字。
“怎麼了?”花滿樓問道。
“前麵的牆壁上,有個‘停’字。”竹枝枝幫忙解釋道。
花滿樓笑道:“原來我們一直都這麼聽話,讓走就走,讓停就停。”
“那有什麼辦法。”陸小鳳攤手,“我又不是朱停,不會拆卸機關,就索性大方一點,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花滿樓還是在笑:“青衣樓樓主怕是想不到,陸小鳳竟是個這麼聽話的人。”
陸小鳳還想說兩句話,就發現他們麵前的石台,轟隆隆的,慢慢往下沉。
腳下的震顫,讓少女好奇地扒拉在邊上,往底下看去。
——好古老的機關術,都失傳了。
少女眼睛霎時間變得亮閃閃的。
想拆!
等石台降落,不動,陸小鳳發現,他們已經進到了一個六角亭似的石屋裡麵。
石屋正中央有一個石桌,石桌中央並排著兩碗酒。
陸小鳳鼻子一動:“好香的酒!”
他拿起碗來,抿了一口:“居然是正宗的瀘州大曲!”
“看來青衣樓樓主果然是個好酒的人,拿出來的都是好酒。”花滿樓笑道。
陸小鳳感歎了一聲,道:“這酒夠烈,花滿樓你要不要來一點?”
“不了,我怕一碗下去就醉了。”花滿樓笑道。
竹枝枝的眼睛,在六角石屋到處亂掃。
“打斷一下。”少女朝陸小鳳伸出手來,“陸小鳳,我想借用一下你腰帶上的銀絲。”
浪子捂住自己的腰:“你想要做什麼?”
竹枝枝:“……”
不正經,好嫌棄。
“你自己拆還是我動手?”少女覺得,對著陸小鳳就不能客氣。
陸小鳳皺著眉頭,將自己腰帶上的銀絲拆下來:“你這是要做什麼?”
少女不說話,隻是屏住呼吸,開始用銀絲快速纏成一個小工具的模樣,開始搗鼓著牆壁上的一個地方。
“她到底想要做什麼?”陸小鳳斜靠在桌子上,問花滿樓。
酒碗裡麵的酒還有一半,他伸手拿過來,一口喝個精光。
花滿樓卻是扶著自己的額頭,晃蕩了一下。
“花滿樓?”陸小鳳伸手把人扶住,“你這是怎麼了?”
“不清楚,忽然有點暈。”花滿樓道。
陸小鳳看向桌上的酒碗,瞬間就明白了。
他把酒碗遞到花滿樓嘴邊:“張嘴,喝。”
花滿樓自己伸手去拿碗,把酒喝了一半。
這酒喝了之後,他非但沒有醉,反而清醒了。
“枝枝呢?”花滿樓一清醒,就這麼問道。
陸小鳳看著頭頂牆角,一動不動的少女。
“壞了!她不會已經暈倒了吧?”
兩個大男人焦急地衝向角落裡的少女。
“枝枝姑娘?”
“枝枝!”